第60章 相见晚（1/2）

皇后的病势愈发严重，永琰不得不和太上皇商量了提前回宫，仪驾定于十二月初十正式动身。

海晏堂的寝室内，云曦看着董嬷嬷指挥几个粗使宫女在收拾东西，叹了口气：“可惜得提前回紫禁城了，宫里可见不到这般奇特的西洋建筑了。”

皇后这一病，可真是把所有人都拖了回去。

盈翠正在给云曦按摩，听了主子的“哀叹”，忍不住插嘴：“奴婢听园子里的小太监都在传呢，说……怕是皇后娘娘……不好了。这些日子二阿哥也常常进出镂月开云殿那边呢。”

云曦听自己的大宫女这么一说，知道皇后的病情已经瞒不住了，因此永琰才这么着急回宫，这些日子连她这里都很少来了。

“行了，皇后娘娘的病自有太医照管，你就别多想了，若是被别人知道，又该说你家主子我窥探中宫了。”云曦决定不再打听皇后的事情。

十二月初十，天已经开始下小雪了。回紫禁城的仪驾也都用的是暖轿，云曦披着皇帝送来的黑狐大氅，手中还抱着手炉，轿子里也有炭火，但仍然感到一股寒意。

一回宫永琰就去了宁寿宫面见太上皇，而皇后被直接送回了景仁宫，诚妃、信嫔则是跟着云曦去了承乾宫。

宁寿宫，已经八十多岁的太上皇看上去依旧精神，反观只有而立之年的永琰倒是有些垂头丧气。

“怎么，皇后病得不行了，你也跟着病了？”太上皇语气淡淡地问道。

永琰心烦意乱的回答道：“汗阿玛，儿子只是……不知道怎么去面对……”

太上皇打断了儿子结结巴巴的话，“朕听说你隔一段时间去看皇后，每次都是挑她昏睡的时候，从来不与皇后见面。你这到底是不敢面对，还是不想看到呢？”

永琰沉声道：“皇后做过的那些事，儿子不能视而不见，心中自然不能对她毫无芥蒂。但她变成如今这般样子……也有儿子的过失，儿子……”

太上皇仿佛想起了什么悠远的往事，神情中有怀念、怅惘，最终归于释然。“皇后是你的嫡妻，如今她要不好了，想来是想在清醒的时候见你一面的。她做的有些事的确可恨，但你们总归要把一切说清楚，抽空去见见皇后吧。”

当年永琮夭折，孝贤伤心抱病，也不愿意见他；而他因为可笑的帝王自尊，也甚少去长春宫安慰皇后。后来爱妻崩逝，悔不当初。

喜塔腊氏不是个好皇后，也不是个好妻子，但相伴十数载，恩怨是非、纠葛过往一并都说清了才是好事。至少厌恶得明明白白，该尊重的也要明明白白。

承乾宫留守的宫女已经提前收拾好了正殿，云曦请诚妃和信嫔坐下。

三个人都是罕见地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云曦打破了沉默：“如今皇上提前回宫，皇后娘娘的病怕是不大好了，这几日你们管好自己宫里的人，行事都要谨慎三分。若是真的……有大事，那也等不了多久了。”

信嫔在宫中一贯以稳重老成得皇帝赞誉，此刻也是明白云曦提点她的缘故，只是应下。但诚妃虽然与云曦交好，但毕竟深恨皇后，如今听了云曦的话，嘴角的笑容都压不住了。

“臣妾记得贵妃娘娘的话。只是要臣妾说啊，这就是自作孽、不可活罢了。”诚妃说话毫不顾忌，一想起皇后马上就要死了，诚妃恨不得让全天下人都知道自己的兴奋。

云曦也明白诚妃的性情，并没有斥责她。“皇后若是病逝，这后宫的天……可就要变了啊。”云曦想想就头疼，好不容易在圆明园快活了几个月，如今又来了一堆事情，她感觉自己已经快“顶不住”了。

永琰回了毓庆宫后，除了往太上皇处请安，便是在自己寝殿独宿，持续了有半个月之久。

景仁宫，这里的药味比镂月开云殿的更重了。皇后勉强从昏睡中醒来，看见挽春正跪坐在脚踏上，脑袋一点一点地打瞌睡。显然是侍奉久了，已经很疲乏了。

皇后勉强挪动自己的身子，惊动了挽春。她急忙跑上前来：“娘娘您醒了，奴婢去叫太医。”

皇后却叫住了她：“咳咳……挽春……不必了，你……回来，本宫……有话吩咐你。”

挽春强忍着眼中的泪水，俯身凑到皇后跟前，这样才能听清楚皇后的话。

“皇上近日可有来看过……本宫？”皇后说话都有些费力，眼神中却仍然带着希冀。

挽春连忙扶住皇后靠在床头，“皇上来看过娘娘的，不过都是在娘娘昏睡的时候。您一天只有几个时辰清醒……因此未能见到皇上。”

皇后笑了，却是带着苍凉与悲伤的笑，笑着笑着就有了眼泪：“他都不愿意与我再说上几句话……罢了，挽春，你去求见皇上，只说……本宫命不久矣，就算是……最后想见皇上一面，趁着本宫……还有力气说话……的时候。”

“咳咳……咳咳……”

毓庆宫，常永贵把挽春的话禀报给了永琰，看着他愈发沉郁的脸色，在旁边一动也不敢动。

永琰枯坐了有半个时辰突然站了起来，“去景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