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复仇二字（2/3）

些手足无措。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快步走到一边翻找东西。翻找了一会儿，拿出了一些跌打损伤药水，还有布带，跪伏在张保仔跟前，给他的肩头止血。张保仔小腿还扎着弩箭，她不知道怎么动，张保仔一把折断箭头，又一把扯了出来，连皮带肉，血飚飞出去一股。女子赶紧又给小腿撒止血粉，绑绑带。绑带绑了一圈又一圈，好不容易才做完，也摊在地上。

女子做这一切的时候，张保仔愣愣地，没有哀嚎，没有痛苦，只是昂头看着船篷上的一根竹脊，那上面写着两个小字。

女子以为她死了，凑过来看了看，发现还活着，只是眼睛盯着上面，于是昂头看去，也看到那两字——复仇。

“那是我哥哥刻的。”

女子不是别人，恰是云奴的妹妹——云姗。

张保仔在船上昏昏沉沉躺了十几天，发烧咳嗽，晕厥过去好几回。迷糊中，只朦朦胧胧觉着自己周身摇曳，听到水波声。又听到那女子不时呼喊他。好些次，他感到全身冰凉，有女人的手触碰他，他好像说了一些话，可口齿含混，又仿佛自己在梦中，并没有说话。忽而又梦到保平，冲着他笑，笑他的公子哥做派。甚至还梦到一匹马，那马本在陆地上奔跑，忽而又到了海上，它在海上飞驰，如履平地一般。

这天，他听到外面咔哒有什么东西碎了，这才惊醒。看着红肿的肩头，还赤裸着身子，翻身找到自己的衣服，已经洗过。他裹上衣服，下了床，从船篷中走了出去。

船篷外，阳光刺目，水波粼粼，好一阵子他才适应过来。这才看到船头的女子，此时拿着一把扇子，在轻轻扇着船尾一个小炉。

女子听到声响，转过身站起来，说：“你可算是醒了，我都觉着你要死了呢。”

张保仔朝地上一看，地上碎着一只碗。

他往前走了一步，缓缓坐到一边，朝四周看了一眼，身后有一点儿陆地，影影绰绰。

“这是哪儿？”

女子扇着火炉，似是煮着饭食，有一股焦香。

“这是海上啊，哦……离着磨刀门（注：磨刀门，广州水道之一）不远，我不敢跑太远，我怕我回不来。”

她揭开一个陶瓮，拿汤匙舀了一点汤，尝了一下，“不过，你放心，官府的人他们不来的，这里对他们来说已经很远了。”

“谢谢你。”

“官府的人最讨厌了，我和哥哥以前经常被他们追着跑。”

张保仔朝一边看了看。

“哦，我哥哥啊，他出去很久了，好几个月了，他一直这样，有时候他回来还找不到我呢，我琢磨着啊，这回我跑出来，他要是上了岸，肯定找不到我了。”

她说着话忙着盛汤。

张保仔这才细细看了一眼，女子玲珑娇小，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

“我待了多久，在这里？”

“好多天了，十五天应该是有了，那天太吓人了，差点儿就被他们给抓到了。”

她盛了汤食，递到张保仔跟前，见张保仔肩头还缠着绑带，就坐到他跟前儿，拿汤匙舀起来，递到张保仔嘴上。张保仔有些难为情，但见女子坦坦荡荡，也就张嘴吃了几口。又吃了几口，觉着难为情，摇头说不吃了，她这才将碗放到一边，转而去收拾地上的碎碗。

“刚才不小心烫的，碎了一只。”她一边捡起碎碗片，“不过我们有很多碗，一模一样的碗，有一次，我哥哥也摔碎了一个，我给他重新换了一只，他非得说他没有摔碎碗。”

张保仔突然一愣，“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碗呢。”

“不是，你说你的碗怎么了？”

女子有些诧异，拿着碎碗片怔怔看着张保仔。

张保仔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一下站了起来，将云珊吓得往后退了一下。

“我知道了。”

“你……要做什么？”

张保仔看了一眼女子手中的碎碗，又低头看了看盛着鱼汤的碗。闭眼回想，果真如此。

那日押镖登船，他一一点验过。点验后上岸和许桂廷做了一些文牍交接。那时，其他人都是回避的，他背对着码头。他家镖船几乎都一模一样，那些镖船停泊在码头上，一字儿摆开。为了防止风浪卷走，船只三个一组，用绳子链着。如果他背对着和许桂廷做交接的时候，只需要有几个人站在一边，将船轻轻一拉，那本来拉着军饷的船就会滑到一边，另一艘一模一样的船会完整替换了本来要出发的镖船。想到此处，张保仔恍然大悟，又回想当日的细节，他第一次登船时，水波平静，第二次上船出发的时候，水波晃动，船只也在晃动。一想到谜题竟然如此，这样一点儿小伎俩，竟让自己家破人亡，一阵恼怒袭来，恨自己平日里张狂惯了，顿时悲从心头起，愤愤地在心里骂自己。

云姗见他呆呆地站着，也不敢动弹。

他反应过来，赶紧说：“哦，没什么，我自己的事。”

“是那日被官兵追的事吗？”

张保仔点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