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遭遇（2/2）

口还远呢。”

阿荣点了点头。船头又扫了一眼石香姑，“哎，我说你，你一个女人，你跟我们出远海干嘛？”船头有些不高兴。

石香姑裹着衣服不做声。

“我会看好她的。”阿荣对船头说。

船头嘀咕了几句女人登船有厄运之类的话，转身愤愤地走了。

阿荣见人都散开了，这才凑到石香姑跟前，提议她去船舱休息一会儿。石香姑说了谢谢，问阿荣下一个停船点在什么地方。阿荣说了一个港口，卸完货还得往远海再走。石香姑黯然地走出去几步，又回过头对阿荣说：“谢谢你。”

阿荣咧嘴笑了笑，说：“没什么，你为什么要来船上。”

石香姑没有回答，转身走了出去。

入夜，大家都知道了石香姑是个女人，躺在船舱里睁着大眼睛看她。她没地方去，就抱着被褥去了甲板，在桅杆下的货物空隙里躺了下来。她怕那老刀又跟上来，于是将琴头拔下来，抱在怀里。夜半，她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蜷缩在货物后头看着。一阵儿后，阿荣走了出来，抱着被褥，铺到甲板另一侧，和她遥遥相对。她看了会儿，阿荣也看了她一眼。她见阿荣和衣躺下，琢磨着他不是被男人们赶出来，就是生怕又有人来，便就也出来看着她。

如此几天，船员们见了石香姑只是冷着脸。有时候她做活儿的时候，她分明感觉到，十几双眼睛在她身上，像海鱼一样游弋。她就做活做得更卖力，把自己弄得全身上下脏兮兮的样子。有时候清理完恭桶，她也不擦洗自己，手上、衣服上也全是褐黄的秽物。老刀总是狠狠剜她一眼，唯有阿荣见她忙乱，上来搭把手。她见阿荣身躯小小，脸上总挂着顽童一样的笑，这才偷偷问他是否听过一个叫恶魔岛的地方。阿荣居然听过，还告诉她，下一个港口停了之后，在去往目的地的时候会经过恶魔岛。说是经过，不过还是很远，那是海盗的地方，过往的船只一般都绕着走。又问石香姑去恶魔岛做什么，石香姑想了想，说她夫君在恶魔岛，他要去找他。阿荣听了后，对石香姑有些另眼相看，一副看不透眼前女子的样子，但没再多问。倒是说谈间，说除了恶魔岛之外，海上有块儿地方，被人叫做鬼海，很多船都在那里出了问题，传说前朝郑和的一只船队就在那里沉没，经常有海怪出没。不过只是听过从来没遇上过。石香姑对阿荣所说的鬼海没有什么兴趣，但知道了恶魔岛的存在，高兴了不少。

有一天，中午放饭的时候，一群海员又说着鬼海所谓的恐怖异状，说路过那片鬼海的时候，船就会越走越慢，越走越慢，其实是船头后拽着很多明朝的海勇鬼尸，像鱼一样密密匝匝一长串，他们将船拖停，就会爬上甲板，将船上的人啃食干净，啃成和他们一样的腐肉枯骨，再把船拖进海底，等着下一艘船路过。

石香姑听了一会儿，都是些耸人听闻的东西，她根本不相信，她不相信是因为，她见过比那更恐怖的夜晚。于是就走到一边去吃饭，阿荣见状跟上去，又问她，恶魔岛可是海盗老窝，她夫君为什么会在恶魔岛。石香姑只说，在那里做营生，具体得她去了才知道。自打阿荣知道石香姑要去找恶魔岛后，对石香姑有些害怕起来，有时候也愣愣地看她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