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通州（1/2）

方夫人同秦溪云前往金州之事，除了方、秦、晏三家外无人知晓。

马车在官道上疾驰，待刺目的阳光从车帘的缝隙钻了进来，外头的人声也渐渐少了，车内的几人才齐齐松了口气。

方夫人掀开车帘，看着日头估计了一下时辰，道：“夫君此时应当已经入宫，万家这次算是完了。”

“行差踏错一步，便是万劫不复。”

秦溪云跟着往外头望了望，道：“万荣不过一个草包，不会有这样大的本事，只怕他也是被推出来做挡箭牌的。”

方夫人放下车帘，道：“万荣在家中行三，是个庶子。万家不让嫡子做京官，反倒扶持一个平庸的庶子，这件事本身就不对劲。”

秦溪云挑眉，“还有这事？”

方夫人道：“你在京中走动得少，自然不知道。当年多少人去金州买首饰，知道这事儿别提有多惊讶了。更不要说万夫人原本是要定给万家嫡长子的，不知为何最后竟然与万大人成亲了。”

秦溪云好奇道：“万大人的嫡长兄，很能干么？”

方夫人想了想，面露难色，“这倒不曾听闻。”

“嫂嫂，你说万荣背后的人，会不会就是他的嫡长兄？”秦溪云问道。

方夫人思索片刻，觉得这个猜测并非没有道理。

正午时分，马车在沿途一个镇子停下，一行人进了客栈稍作歇息。

几人一见便知是从京城来的贵客，小二笑得见牙不见眼，对他们的要求无有不应。

方夫人也没有吝啬，多给了不少赏钱。

那小二拿了赏钱，更是殷勤：“夫人小姐在通州地界内有什么问题尽可来问小的，小的无有不知的。”

秦溪云同方夫人对视了一眼，方夫人心领神会，问道：“我妹妹好事将近，我们此番是要去金州打头面，走官道太绕了些，你可知有什么近路？”

小二倒吸一口气，四下里看了看，确认无人注意才低声道：“不瞒夫人，走官道最稳妥。近几年来了不少金州人，专门埋伏在近道上收过路钱，还险些闹出过人命。”

“为何不报官？”秦溪云问道。

小二瑟缩了一下，道：“这位小姐，您有所不知，那近道过了首府后，要途径重福县和渠县，县令都是万家的姻亲，与那些贼人蛇鼠一窝！”

秦溪云面色微沉——任景出了金州，便是在渠县失去音讯的。

方夫人让侍女又给了小二一些赏钱，便打发他走了。

“曲曲一个县令，有这么大权势么？”方夫人不解，“不怕有人到知府处告他一状吗？”

秦溪云道：“其中想必有别的关窍，且行一步看一步罢。”

方夫人点点头。

用过午饭，她们当即又启程，往通州首府赶去。马车在官道上一路疾驰，傍晚时分便到了通州首府。

一行人没有去客栈，而是跟着方夫人在一处小巷子里敲响了某一家的门。

那人家很是警觉，只派了个小厮来应门，拿了方夫人的帖子，便又将门关上了。

不多时，门又开了，出来一位约莫三十岁的妇人，将她们带了进去，又吩咐方才应门的小厮将马车安置好。

堂上已有一人在等，见她们进来，行了一个大礼，“老奴见过方夫人、秦小姐。”

方夫人挥手让他起身，对秦溪云道：“方家在通州有些产业，这位便是管事的，你唤他程伯便是。”

程伯传侍女带她们去了歇息的屋子，又传了一桌子菜来。

他欲告退，秦溪云却叫住了他：“溪云有事不解，不知程伯可否替溪云解惑？”

程伯不知这位陌生小姐的用意，道：“小姐且说着，老奴知无不言。”

“客栈里的小二同我们说，到金州的近道上，匪徒猖獗，可确有此事？”

程伯道：“确有此事。那帮子匪徒约莫三四年前来的通州，正赶上县令卸任的时候，便没来得及清缴。新上任的县令据说与金州万家乃是姻亲关系，与那些匪徒沆瀣一气。”

“周围人家为何不报给知府？”秦溪云问道。

程伯叹了口气，道：“近道虽节省时间，但实在颠簸，故而那些有身份的人物都走的平整的官道。要抄近道的，多是些身份文牒不干净经不起盘查的，他们若是报官，自己也会因身份文牒之事被送监。”

“至于周边的百姓，他们想要来府城报知府，也得有命走出县城才是。”

秦溪云眉头紧蹙，“既然程伯都知晓此事，知府就当真一无所知吗？”

“自然不是。”程伯道，“知府派人前去探查清缴多次，但那些匪徒有知县一力护着，根本抓不到把柄。事态严重了，便推出一个两个替死鬼交差，待风头过去，还是照旧。”

秦溪云微微颔首，道：“多谢程伯。”

程伯拱手回礼：“秦小姐客气了。”

程伯走后，方夫人和秦溪云都没有再说此事，只静静用着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