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争药（1/2）

翌日。

燕燕起了一大早，去厨房催膳食时，也受了冷落。

厨房中的管事婆子讥讽：“什么金贵人物，整日燕窝雪莲地炖，也不怕好东西吃多了，折了自己的寿！”

“让让，我要给表小姐炖汤了。”

“你这老婆子，阳奉阴违，还拜低踩高，且等着吧！”

燕燕跺了一下脚，转身跑回西华堂告状。

沈怀音可没什么事不过三的好耐性，她能忍一晚上，已是给楚衍之足够的面子。

早上听得燕燕这么一说，当即拿了披风，雄赳赳气昂昂去楚衍之的书房问罪。

书房在墨斋。

这里是楚衍之从小长大的院子。

按理说，迎了新妇，他应该搬出去与沈怀音同吃同住。

但为表妹守节嘛，懂得都懂。

除了第一个月，给了沈怀音一点面子，宿在了西华堂，其余的时刻，楚衍之全躲在墨斋。

上辈子的楚衍之表面功夫做得更足。

他在沈怀音卧室里，连着分塌而睡了三个月，才搬到了墨斋，用的是专心备考的借口。

而今，楚衍之嫌她总是闹腾惹麻烦，也不想再做什么表面功夫。

一月之后，便雷打不动地宿在了墨斋。

禁足这一个多月，沈怀音还真没见着他几回。

墨斋有靳侍卫守着。

沈怀音一靠近，高大的侍卫上前一拦，“少夫人有何要事，属下去通传。”

施黛枝昨儿夜里发高烧，楚衍之守了一夜，好不容易得空宿在书斋里，靳侍卫自然不会让人打扰。

沈怀音并不硬闯。

她脚底踩空，踉跄一下，差点儿跌到侍卫怀里。

靳侍卫眼疾手快扶住了她，却不料被她缠住。

她说：“靳侍卫，我如今身娇体贵，你得注意一点儿。”

“要是站久了，累坏了身子，我不要紧，但我肚子里的金疙瘩，你家主子定是会心疼的。”

对于沈怀音与他人暗通曲款，有了孽子这回事，整个楚府，除了楚衍之和沈怀音，还有两人知晓。

明面上管理楚衍之起居的靳侍卫，以及暗中保护楚衍之的影卫。

靳侍卫的表情一言难尽。

恐怕是也没见过沈怀音这种妖妖娆娆不成调，做了亏心事却还理直气壮的女子。

他用力抽回手，嫌恶地折了回去。

不稍片刻，楚衍之打开书斋房门，亲自迎她。

“大早上的，你到底在闹什么？”

楚衍之还不知道蔺管事克扣她补药的事情。

他以为沈怀音跑来书斋找他，又是在没事找事发疯。

但沈怀音却坦然若素地坐上他平日书写文案的木椅上，玉指托着下巴，笑嘻嘻告状。

“夫君，你的管事，克扣了我的吃食，这事，你要管哦。”

楚衍之不信。

他叫来了蔺管事询问情况。

蔺管事不知道在他耳畔说了什么，楚衍之脸色沉了下来。

紧接着，他目光锐利起来，紧盯着沈怀音。

“你到底得了什么病？为何会用这么多稀奇古怪的药？”

“这根本不是养胎的方子！”

杵在一旁的蔺管事惊疑了一下，又默默垂下头。

“自我父母遇难，我大受打击，风寒未愈之际，又缠腰火丹，十分痛苦。”

“虽然吃药吃好了，但留下了不少后遗症，身体也亏空了些，所以这补药嘛，也吃得多。”

“夫君是不是又嫌我吃药贵啊？没事，你把账单给我，我自己来付。”

楚衍之：“我虽不是大夫，却也略通药理！你买的雷公藤、乌头、箭毒木等等，都是毒物，你到底想做什么？！”

沈怀音：“药本来就是三分毒，而这三种毒物，也确实归属于药。”

“夫君你只是略通药理，不知有些高人，艺高人胆大，给我开的方子，就是以毒养身。”

“您就给个准话吧，这药你买是不买？”

楚衍之最近被诸多事情缠得心烦意乱，闻言怒道：“不买！”

“沈氏，你消停点儿，不要将我的忍耐，当你肆意妄为的许可！！！”

少年虽还未加冠，但眉眼已有铮铮意气。

尤其是替煜王办事久了，手上也沾了不少人命。

他一动怒时，屋中寒蝉若禁，连蔺大管事也是战战兢兢。

但沈怀音不惧他。

手下败将，有何可惧。

头戴血绒花的温婉妇人敛去懒散劲头，雍容华贵地从漆木椅子上起身。

她绕过案头，掀开帘珠，神态温柔，语气却阴鸷地在楚衍之面前站定。

“夫君，你做下的选择，若是出了什么岔子，可要自己担待啊……”

楚衍之被她的疯态摄到，蓦地心中一紧，隐有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