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堂弟（1/2）

未鸯将食盒搁置一旁，长叹了一口气。

翌日。

阳光明媚，骄阳似火。

沈怀音晨起开门，见外面天光正好，暖阳和煦，舒展地伸了一个懒腰。

“雨过地更清，天晴人自明。很好的天气，我很喜欢。”

她再度抻直筋骨，左右扭腰，等身体彻底活络开，心思沉了下来。

“姑娘你醒了，来来来，今早煎的药茶好了，你赶紧去洗漱，洗漱便用些早膳垫垫肚子，然后喝我给你煮的药茶。”

燕燕端着新出一锅药茶，乐乐呵呵去往沈怀音的卧室。

西华堂。

看了湘阳郡那边的消息，又盘了一下最近铺子里的产出，沈怀音停下手中的账本，转而去临摹书法，静心养神。

快到了隅中时刻，婢女莲儿进门来报。

“少夫人，大公子问您准备好了没，准备好了便可随他去沈族长那边，他也请了楚氏的族老，准备在咱们的玉交巷，请罪立誓。”

燕燕惊诧，“真是大公子？他动作真这么快？”

燕燕非常意外，她以为楚衍之不怎么管楚府内宅事，便是低头来迎沈怀音，也只是面上认错。

真正的道歉，承认自己隐疾的事情，他应当会推给楚夫人。

“我没什么好准备的。”

沈怀音停笔，拿起青绿的薄披风，与婢女一同前行。

一出门，便见楚衍之身形颀长，清直如竹，站在那里，一副翩翩谦和的碧玉君子。

好皮囊呀。

她上辈子被他骗也不是没有道理。

“夫人，请。”

经此两遭，楚衍之态度对她不仅不厌，反倒更恭谨柔和。

沈怀音笑了，他倒是越恨越忍。

同前世她蛰伏杀人的时候，倒有点相似的地方。

“有劳夫君了。”

她笑吟吟搭着他的手臂上车，提裙时，因衣料勾到马车边，沈怀音伸手去够，但楚衍之已伸了手。

节节白如玉的指骨拈起一角衣料，妥帖地将布料勾出来。

裙角微微沾了泥渍，但他并不嫌弃。

等沈怀音身形不稳时，又换手去扶，嘴里还轻柔叮嘱，“当心。”

沈怀音没说什么，只若有所思地扫了他一眼。

倒是一旁的未鸯看得脸红心跳。

姑爷知礼大方，体恤小姐骄慢骄横，各种无礼的要求，他都能一一应之。

未鸯委实不明白，自家小姐好端端的，对谁都挺温柔和善的，怎对楚氏母子如此针对？

唉。

理不清楚，这不是她应当管的。

未鸯叹了一口气，便也不多想。

楚府的马车辘辘向前，穿街过巷，小半时辰过去，马车停在一二进的宅院前——七叔公是除了沈远道之外，沈氏族中，最富裕的人家。

院中天光明媚。

少女们并不晓得今日有一场家宅大戏，她们只知道，家中长辈来七叔公这里要吃顿家常饭，图热闹的同时，还要商议一些事情。

这事情嘛，还跟楚氏的麒麟子有关。

“楚氏的公子，当真如传闻一般钟灵毓秀，芝兰玉树。”

“就是他们楚家宅门大，好多事情，说不清楚哦。莺堂姐这么和善的人，他们为何要气莺堂姐回家啊？”

耳坠金珠的少女叉腰回：“我娘说，男人不能中看不中用，堂姐夫是好看，可说不准外面的传闻是真的呢！”

“什么真的啊？”

有人消息短，外面红尘八卦听得少，因此托着腮，好奇顾问。

那镶红花的少女便摇头晃脑，炯炯有神地解释着。

“那当然是——”

……

“老夫人，听闻隔壁那位，今日要在沈氏族亲的见证中，亲证自己不育有疾的事实，还要发誓，三年无所出，不可纳妾。”

“七年无所出，过继宗室子。”

华贵的暖阁里，楚老太君拿着西洋镜观赏千巧司供奉过来的玉京城防模型。

模型多由木制，以三合土浇灌，其间还留出水路，可见护城河通灌全城，河上秦楼楚馆，红袖飞扬。

楚老太君拿起绸布，擦了擦镜片，淡笑道：“他倒肯低头。”

“我昭爷这一脉，两代不成气候，却出了一个刁钻沉闷的重孙子，可惜他去得早，没能亲授这小子。”

“也可叹他去的早……”

楚昭要是还活着，怎能由楚衍之之父，楚昭一脉最废的宗子败落门庭。

倘若楚昭一脉不倾颓，楚氏宗族的资源又怎会集中聚拢给楚溯。

打基业难，守基业更难。

一个要在乱势中搏杀出一条自己的血路；一个则是要在温柔富贵乡里对同族挥刀。

唉。

若慕之那孩子没藏太多心事便好了，否则楚氏宗族未来的道路，还得交由自家人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