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流离（1/2）

张长长身上长了湿疹。

刚开始以为是卫生情况，把骡子挪到另外坍塌不严重的半间屋，烧水洗澡打扫房屋角落，又洒上蛇虫粉，过了几天身上红肿状况反倒严重，抓心挠肝的痒痒，只能戴着斗笠身穿蓑衣到镇上药馆看大夫，老大夫手脉一搭，朝手腕脖子处一看：“无妨，出了湿疮，几贴药就好。”龙飞凤舞写好药方。

张长长拿着药方递给柜台里的药童，药童接过一看点点头，干脆利索手势精准狠的抓药，系好药包后，又拿出几方纸再次抓药，看的张长长一愣一愣的，药童抓好药指着两摞药包嘱咐：

“不耐湿热长了湿疮，内服的药，每包三碗水煎成一碗水，一天两饮，外敷的药，浸入热水擦拭患处，一天一次。鱼虾这些发物就不要吃了，清淡饮食几日，问诊抓药一共二两五钱。”

看着刚到他胸口的小药童，张长长老老实实掏银子。抱着药包穿好蓑衣回了庙宇，谨遵医嘱喝药吃粥擦洗身体……

三五日后湿疹减轻，七八日后身上只留淡淡痕迹，张长长高兴不已想着多备几包药，第二天一早穿好雨具踏着水坑进镇，哪想到路上百姓行色匆匆面带惧色，刚到镇口几辆富户马车在护院围挡下呼啸而过。

心中疑虑更重，尤其看到没有差役拦路，张长长快步向医馆走去，一路上店铺纷纷关门，药铺门口正在上板，张长长赶忙上前询问。

“义军连破两城，正往东面而来，你也快去躲躲吧！”

张长长慌忙道谢，转身朝庙宇跑去，奔跑途中嫌斗笠翻飞蓑衣掉落，趁着没人直接收进空间，等到了山下浑身湿透衣襟滴水，登山间小路时眼冒金星一阵晕眩，缓了几息接着往上走。

一进屋子脱下湿衣直接收进空间，毛巾一擦穿上速干衣物，披上黑色雨衣，脚蹬雨靴，牵出骡子看着草棚下的菩萨双手合十转身而去，雨幕中，残破庙宇草棚下，菩萨滴水未沾……

下了山，骑上骡子沿着湖岸朝东南疾行，路上遇到仓皇出逃的百姓，架船行舟赶车挑担，青壮背着老人，妇人抱着孩子，往山上跑，往湖里游，身后雨雾深处像是蛰伏着噬人的怪物。

看到人群张长长又把斗笠蓑衣穿上系紧，低头不语一味赶路，走了一天，天完全黑了才到一座“天长县”。城门紧闭，城墙上兵士林立，火把排排连成一条蜿蜒盘旋的火龙。墙下逃难的民众汇聚，不能入城，心存希望依旧徘徊不去。

看着前边各种状况沉默不言，骡子低头啃食地上青草，过了一会儿有人离去，有人继续南行，更多的在城墙下蹲坐熬过一晚。张长长牵起的骡子绕过“天长县”往东南走。雨断断续续地面湿滑，山道碎石野沟暗河，先找地方躲上一夜。

跟着人群走大路，还没绕过城听见路边有女孩尖叫呼救声，旁边的人群显然也听到了，反而加快脚步急匆匆的离开，张长长一犹豫牵着骡子深一脚浅一脚朝声音走去，离得近了眼前一幕被气的眼瞋欲裂，草丛里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在欺辱一个小女孩儿。

张长长顾不得思考直接抄出菜刀向该男子砍去，男子听到声音扭头，一把菜刀砍在后背瞬间皮开肉绽，男子赶忙爬起来去拿旁边的木棒，还没够着，身体忽然倒地抽搐了几下。电击棒对准心脏正要送他一程，旁边的女孩突然冲过来手拿石头猛砸男子头部……

天上又下起雨，雨水冲刷流进坑洼，女孩呆坐不语。张长长回身在骡子处假装拿东西，几块干饼咸鱼裹在荷叶里，跟一把散钱两粒碎银打成包袱，想了想拿出那把柴刀，东西放在女孩身边，女孩看着张长长又看着两样东西，忽然跪倒在地冲张长长磕三个头，然后抱起包袱握紧柴刀冲进夜色深处。

张长长牵着骡子返回大路，把当初收北地壮汉的大刀拿出一柄，挂在骡子身侧震慑霄小。靠近人群不能拿出木屋，席天暮地只能随大流在破庙山洞安身，走了两天，路边哀声乞讨，卖儿卖女的一概不理闷头赶路，就这样一路来到“扬城”。

淋的落汤鸡胡茬横冒，骡子走走停停啃着青草，伸着脖子还去够树上的野果，一路上山果山泉吃饱喝足都没用张长长喂养。难得是个晴天，剥开云雾见了太阳，“扬城”不出所料禁闭城门，城上兵甲俱全，不许难民靠近城墙，否则射杀当场。民众只能陆续离开，接着逃难。

张长长在附近找了个山坡。斗笠蓑衣湿衣湿鞋都挂在一棵歪脖树上，左右无人拿出糕饼热汤吃个痛快，半盆热水洗脸擦身洗头发，坦露上身穿着裤子光着双脚，坐在石头上晒太阳，一边看骡子在旁边沾花惹草。

夜间放出木屋，铺好行军床，正准备舒舒服服睡觉呢，只听地面振动尤远及近一匹快马从北面赶来。张长长倏地起身，穿好衣服跑上山坡用望远镜观看，一人一马手持火把疾行而来，呼呵开停留的人群，直接骑向城门，蹄声踏踏敲的人惊心不已。

“急报，快开城门。”

信使入城，过了一会寂静无声，人群翘首以盼望向城楼，一位文官出现城墙向难民喊到：

“叛军已达“天长县”，离此不足百里，尔等速速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