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就叫玉丽吧（1/2）

那天回家有点晚。扎西去油坊榨油用了些时间，老板有现成的油，可以用相应的核桃换，扎西觉得那样就不是自己核桃榨出的油了，他的核桃是几百年古树上结的，是最香的。拗不过，老板只得用扎西自己的核桃榨了油，所以等待的时间有点长。

好容易赶上回去的客车，下了客车，扎西又去取那位婶子给的小狗。等牵上诺布向山上走时，天已经有些阴了。紧赶慢赶还是下了雨，诺布身上有一件雨衣，一把伞，是平时娘俩用的。

现在是三个人。

扎西把雨衣给阿妈穿上，让诺布驮着阿妈，他和阿姐打一把伞。诺布走得快，一会就把他们落下了。雨不大不小，穿林打叶别有一番风味。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女人给扎西念了一段词，又给他讲解了一番，扎西听得糊里糊涂。

人怎么能比马轻快呢？看这天一时也晴不了，就是没有风。

两人挤在一把伞下，虽然挨得很近，可半个肩都在外面。

“我背阿姐吧，能走得快，还浇不着。”

阿姐没有拒绝，还夸扎西长进了，记得阿姐说做什么事要先征得别人的同意再做，要是以前都是先做的。

将阿姐背在身上，热乎乎、软乎乎，还不用自己拿伞，真是个好主意。

扎西很是得意“阿姐，还是扎西最靠得住吧。”

“是，你说得对。”林山里下着雨，滴滴答答的，先是落在树叶上，后又落到雨伞上，人笼罩在其中，像置身另一个世界，有种说不出的安宁。

扎西笑着，把阿姐往上惦了惦。

阿姐伏在他肩上，伞调到最佳位置，不让一滴雨浇到身下的人。

那天晚上扎西不太爱写字，总说困想睡觉。他虽然喜欢跟阿姐学习，可有时也耍些小把戏。做事贵在持之以恒，那天阿姐叫他把这四个字写两页纸。

等阿姐洗漱完回来时，扎西趴在桌上已经睡着了。阿姐拾起掉在地上的铅笔，将新买的画本放在旁边。画本是打算过几天给扎西当奖励的，看他今天很累就提前拿出来了，没想到这孩子，睡着了。

字没写完，就不能有奖励。

像有什么心灵感应一样，那晚女人睡得不踏实，她平时不起夜，可那天睡到半夜却起来了。女人在廊下站了好半天，雨停了，山里夜间很静，隔着门板，似乎听见屋里发出轻声的哼叽。她点上蜡烛轻轻推开扎西的房门，扎西做梦了，梦里似乎在哭。女人放好蜡烛，拉开蚊帐，高大的身形是孩子气的表情，又惊恐又委屈。

“扎西、扎西……”女人轻摇着他。

不知梦到了什么，扎西脸色发红，眼角有泪，细听在喊着阿爸、阿妈。

女人探下他的额头，有些烫，用了点力终于将人摇醒了。

扎西睁开眼睛。天还黑着，睁眼看到的是阿姐，以为自己还在梦里。

“阿姐”拖着尾音叫了一声，就又闭上了眼睛。

女人给他喝水，用湿毛巾擦脸，人安生了，脸也不那么红了。扎西一直很强壮的，等天亮了叫阿妈给他配点药就好。女人准备离开，临走时给扎西拉了拉被子。

环绕在身边的清草气息和温热手掌陡然离开，床上的人立即感到不安，睡梦里也不影响迅敏的动作。扎西伸手环住了女人的腰，那力气足以把人扑倒。女人差点叫出声来，她扶住床头，稳好重心，沉吟片刻，倚坐在床边。

梦里的扎西什么也不知道，恶梦走了，他弯着嘴角，高兴的哼哼几声，安生的睡去了。

女人想起了那些梦，梦里的孩子也是这样搂着自己，看着香甜睡去的孩子，内心是宁静的，于是女人重新挡好蚊帐，像梦里那样轻拍着扎西的后背，一下一下……没一会就都睡着了。

女人做起了梦。梦里的孩子两三岁，小奶音喊着妈妈、妈妈，让人心都要化了。孩子淘气又可爱，什么都好奇，怕摔了、怕乱吃东西，怕摸电、怕一转眼跑没了。

女人跟在他身边“温晏、温晏。”一天喊上几百回。

多数时候就是母女三人在家，女人做饭时，母亲看孩子，母亲上街买菜时，女人看孩子。家里的东西越来越多，五颜六色都是孩子的，家里也越来越乱，收拾了转眼就会弄乱。看孩子、做家务、做家务、看孩子，偶尔外出办点家里的杂事，周而复始的内容。

父亲走了一年多，母亲每天围着孩子转，渐渐也走了出来。

丈夫更忙了，不但早出晚归，还要经常应酬。半夜回来，一身酒气倒头就睡了。女人想跟他说说家里的事，问问他单位里的事，或是聊聊孩子，还没说两句，那边已鼾声如雷。正是事业的上升期，工作要干、人脉要经营。

在外人眼里，他性格平和、干练沉稳是个有发展的人，他也在为自己的目标一步步努力，可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