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不能与扎西成婚（1/2）

阿妈想让扎西与玉丽成婚，想把这门手艺传给他们。

那晚，阿妈穿上了玉丽买的坎肩，过去一直没舍得穿。

扎西在阿姐屋子里画画，橙黄的烛光和冷白色的灯光交织着，阿姐在集上买了充电照明灯，可以太阳能蓄电，也可以装电池蓄电。

扎西越来越喜欢有电的生活。他已经认识很多字，日常读写没有问题，可是字写得难看，玉丽每天都留两页字帖让他来练。

烛台放在床边的小几上，玉丽坐在床上叠衣服，她几乎每天都洗衣服。扎西喜欢阿姐给他洗衣服，阿姐说，出了汗的衣服不能再穿，脏了的衣服要换掉，被子也一样，有了阿姐之后，他也变得香香的了。阿妈的衣服玉丽也会洗，但阿妈总是藏起来，不好意思让她洗。

几个人的衣服叠好了，玉丽起身看扎西的字。

最近扎西觉得自己有点奇怪，他喜欢阿姐离自己近一些，可是如果离得太近，又不太好办。因为太近，他的心就咚咚跳得厉害，身上也觉得热，而且他喜欢远远的注视阿姐，看她洗衣、烧饭、逗旺财玩，看她跟在阿妈身边弄药材。

想睁眼就看见阿姐，睡觉时也会看见阿姐！

扎西自己神游了一番，而阿姐正举着本子逐字的看，扎西猛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他每个月都会牢牢记得那个日子“阿姐，明天你不要洗衣服了，又要到你不舒服的日子了，你多歇着，有什么活我去做。”

将这样私密的事堂而皇之的讲出来，还一脸严肃，大概只有扎西能办得到。

玉丽放下本子，温声道“扎西，那件事，是女人的私密事，不能堂而皇之的讲出来，更不能在外人面前说。我们扎西是大人，是男子汉大丈夫，男人顶天立地，不能老把女人的小事挂在嘴上，那样小家子气，让人看轻，明白吗？你看这些字，都写出了格，你照着字贴练，看人家的行笔，看神韵，多体会。”

扎西一脸的不服气，不舒服怎么能是小事呢，可对着阿姐却又习惯性的说了声“知道了，阿姐。”

阿妈就是在这个时候进的屋。

前面的话她听到了“这几天你多休息，提前三天开始喝汤药，十天一个疗程。”

“嗯，知道了。”玉丽答应着。

扎西留在屋子里写字，阿姐跟阿妈去堂屋说事情。

坐在火塘边，阿妈抽起了烟。一口烟吐出来，阿妈说“集上的云生药铺，想和家里做生意。”

扎西总回来说集上的事，玉丽对这些隐隐有预感。

“我觉得这也是个正经的营生，你怎么看？”

玉丽点点头。

云生药铺的条件，第一条基本就不存在了，因为有了第二条，他们就没有时间上山采药、更不存在炙药，所以只剩这第二条。俗话说得好，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猫要不是留了一手，最后会被虎吃掉。她们没根没基，心里总是不落妥。玉丽是这么想的。

屋里沉默了好一会，阿妈一管烟抽完，拍拍身上的烟灰。

玉丽说了自己的想法，两人商量了一会，终于把云生药铺的事做了打算。往常无事，阿妈不喜欢留人在身边，都会说，去回屋歇着吧，但今天说完了事，阿妈垂眼坐着就是不开口。

玉丽枯坐了一会，起身劝了句“您少抽些烟。”

正欲告辞，阿妈踌躇着开了口“玉丽，我有话要说。”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这沉默里，一个鼓足了气力，一个沉静着心神。

“你和扎西成婚吧。”

阿妈说的平静，玉丽更没有大吃一惊，好像只是一句再日常不过的话。

不知怎么的，玉丽暗暗松了口气，命运于她是旋涡是迷雾，无法掌控的事太多，可这一件不是。倒不是她想在这地方落地生根，却又挺喜欢这样的日子，不想离开这里。

玉丽复坐下来。

火塘里的火已经熄了，偶有火星明明灭灭在闪烁，阿妈的黑眼睛里等待与担忧交织着，眼角深纹明明灭灭。玉丽很心疼这样的阿妈。

阿妈继续道“我老了，不能陪扎西一辈子。后青坪有野兽、毒虫，你晕在那里却活了下来。扎西背你回来，本是想去村里报告，可自你进了屋，大雨连下两天，没法进寨报告，你醒了见到的第一个人是扎西，他从前不愿与别人说话，却偏偏喜欢围着你。这就是神灵的安排，你是天灵送来的。”

阿妈的语速不快，可她口中的日子却已经过了四个月，如今已经进了十二月，很快就是新的一年了。像不像一场梦！一场特别不真实的梦。

玉丽沉吟半晌“那时候您叫我水又女，后来才明白是汉族女人的意思，那时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痴痴呆呆的。”

她愣愣的看向阿妈，那神情好像真的回到了当时。

“可是，我不叫水又女，我的名字也不叫玉丽。阿妈，我们汉族有句话，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救命之恩，怕是无以为报，我怎么报答都是应当的，只是我想问一问，为什么突然让我们成婚。”

预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