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征蓬（2）（1/2）

“救命啊！”虽知此间难有人相救，本性仍是要喊出来。她在前头卖力狂奔，只听后面僧人也大喊：“孽畜休走！”猎人明知猎物不会傻傻停下，却也喊着。

“这疯僧长得慈眉善目迷惑我，翻脸却比翻书还快，说什么救我不被蟒妖吞噬，自己却来追杀我！难不成……蟒妖就是他自己？”她越想越有理有据，虽是跑了一阵儿，更添几把怒火，还能勉力逃命。

骄阳之下，她额上的汗刺痛伤口，润湿了白巾也顾不得，沿着河岸只想捕捉一线生机，但高高在上的烈日性子火热不愿久等，只想早点看他们决出胜负。

仿佛一股巨浪涌向她的后背，将她推翻在地，她前肘撑地正要爬起继续逃命，后背又被一扑，将她重重压着挣扎不起，回头看去，僧人正趴在她身上。

“大师，大师且慢，我身上倒有些铜钱，给你买酒肉可好？我每日粗茶淡饭，又多愁多病，肉定难以下咽！”林筝一边铆劲挣扎，一边求饶叫道。

僧人似乎犹疑了下，身子略略起来些，林筝趁势翻身面向他，岔开五指向他头顶拍去。

刚摸到他锃光瓦亮的颅顶，还没使出涤心秘术，却被他身子一扑，左手将林筝伸出的右臂按下，右手狠狠朝她面颊击来。

林筝紧闭双眼下意识将脸转到另一边躲闪，却听耳畔骨肉碎裂之声，几点微凉的汁液溅在腮边耳畔，却无疼痛。转头看时——

她脸旁僧人正血糊糊按着一段蛇颈，吓得她失声惊叫闪身不迭。

放眼望去，一条长约两丈、足有碗口粗细、体背棕褐色细鳞、通体交织着异形网状棕黄条带、腹面黄白的蟒蛇盘在她身上，而右臂上也正压着一截蛇身，被僧人左手按着，形成了蛇扑林筝、僧人压蛇的局面。

林筝如梦初醒，定是妖蟒隐身向他们袭来，僧人觉察时立即将自己推开，而后妖蟒猎杀林筝，僧人追捕妖蟒，三个就在旷野上厮赶，肉眼凡胎自然看不到蟒妖，只当是僧人狂性大发追杀她。

看蟒蛇不再动弹，僧人喘了口气松开右手，不想它“腾”地仰头死死咬中僧人手腕！

林筝大惊，翻身“哗”地从腰间拔出匕首，左手勒住蛇颈，使尽右臂之力向蛇头刺去，妖蟒痛得松口，林筝怕它不死一连数下狠命刺去，染得满手鲜血不知疲倦。

僧人已扼腕止住了流血，见她这般入魔似的刺去，便乘隙一掌将蛇首炸为粉尘以绝后患。

她这才扔下匕首瘫坐，庆幸这劫后余生。

接下来一幕并未让她的心有片刻安闲：僧人将蛇腹朝上拉直摆正，隔空一个剑指划过，蛇的腹壁被长长剖开。他又扯出肠肚等内脏丢了，徒手剥下蛇皮。又以手为刀将蛇身剁成十数段，骨肉竟断得利落！他双手捧了一截递给林筝，抬眼征询地望着她：“请用。”

“大……大师不必客气，请自享用。”林筝故作镇定，强颜欢笑辞谢。

见她不要，僧人便一旁背对她坐下狼吞虎咽吃起来。

林筝暗想：辜负大师与我分食的一番美意，只是这妖蛇果真能吃么？况且生吃蛇肉于人来说多少有些匪夷所思了。

起初林筝战战兢兢听他茹毛饮血大快朵颐，只觉有些可怖，后来反倒津津有味地窥视着，估量他绝非凡人。见他只顾一截截拿蛇肉去吃，她便在旁坐下静静观摩，倒像同伴进食自己望风守护的鸟兽。

不多时僧人吃得只剩最后一截蛇身，却停下来，让林筝稍候，自去周围树林捡了一捆树枝回来，手指一点就架起一堆火。又用匕首从这截一尺长蛇身里剜出一团殷红的东西，递给林筝。

见它滑腻地在掌中缓慢搏动，她先是被唬了一下，捧着只觉手软，又不敢放下拂了对方颜面：“这是……蛇心？”

僧人试探道：“敢吃么？”“我一介凡俗，能吃么？”林筝疑虑重重地问。“能，”僧人笑答，“它死了就不能散播妖毒了，肉体倒是比寻常蛇肉更能延年益寿。”

林筝咽了咽口水，定了定神，转身走到河边清洗：“带血生吃自然不敢。”洗完回来看着僧人期待地注目，心一横决定咬一口再说，却屡屡停在嘴边不敢咬下去，真怕蛇心跳起来打她的脸。

僧人会心一笑，从她手中接过蛇心，用木棍穿了架在火上烤，又用匕首将蛇肉切块串起来烤着。

“大师，大恩不言谢，刚才多有误会，我看不到隐身的妖蟒，以为你原形毕露要吃我呢！哈哈……”林筝尴尬地笑着陪话。

“无妨，是我没有解释就给了你一掌，可曾伤到？”“不妨事，常有跌打肿痛，身子还算硬朗。”见她这般自嘲，又想起她求饶的样子，僧人笑道：“不需你请我酒肉，我自烤蛇肉赔你。”

她赧然一笑，僧人垂眸思索道：“倒真有一事相求。你腰间的胡笳不知从何而来？”“大师可曾认得？”林筝取出胡笳，见有苗头赶忙问道。

“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僧人凝视着胡笳，“还记得是五百多年前的永宁元年，故友落水时我救她不及，还失落了一管与之一样的胡笳。这笳原是她相赠，上面的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