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红烛泪（3）（1/2）

林筝紧张地看着这幕兄弟残杀，没感觉自己正掐着手腕。

宁无移看到这幕也不胜唏嘘，不知乘势回顾身死之事是否还遗恨无穷。

林筝问：“我有一事不解，殿下说回顾平生，缘何身后事也能看见？”

乘势答道：“是我冤魂不散，环绕于身畔，才会看到死后情景。”他又将视线转向远方……

牛车不知慢悠悠行走了多久，被巫简追赶上来停下。他掀起车帘，见乘势僵靠在车内，早已气绝身亡。

巫简抚膺长叹，不胜悲戚：“殿下这一去，竟与臣生死相隔！臣还是来晚了一步！”

突然，他好像感觉到什么，环顾左右，焦急地问：“殿下，是你吗？”

只有车外的呼呼风声。

巫简面对乘势遗体，双手剑指状按着太阳穴念咒施法，遗体旁逐渐显现出乘势半透明的魂灵。

巫简悲恸地拜道：“殿下，臣护驾来迟，如今回天乏术。”

乘势的魂灵说道：“福祸难料，与你无关。没有司巫，何谈沰国的太平？快快请起。”

“殿下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是否要臣报仇雪恨？”

乘势落泪道：“吾辈建立沰国的初衷就是远离战火，不想再有流血牺牲，为吾一己之仇让臣民刀兵相向，有负当日之约。若要吾就此瞑目，又实不甘心，吾想亲眼看看乘机的结局和沰国的未来，不知司巫可有办法？”

“倒有一法，只是不仅手段有些血腥，殿下还无法转生。”

想起乘机无情无义，乘势愤懑地说：“此生都沉冤未雪，何谈来世？若不妨害他人便使得。”

“臣需将殿下的圣体以业火熬炼成油脂，魂灵束结于灯芯，鲜血着色，制成一支红烛，才能保住魂灵不散。臣会在其中添加魔香，每当红烛被点燃，殿下就会获得神志，利用散发的魔香引人心神相见。只是烛尽之时，殿下的魂灵便在天地间永恒消亡了。”

乘势怅惘地说：“这样也好，省得转生来世，再受苦楚。有劳司巫照管沰国，待乘机死时，将吾置于王陵之中，点亮红烛，做个见证，了却仇怨。”

“殿下只当是大梦一场，待臣如期唤醒。”巫简深深下拜，见乘势的魂灵点头回应，取出一个小巧的魂瓶念咒，乘势的魂魄如一股清风钻入其中……

目睹一切后，林筝疑惑顿消：“原来殿下就是这样化身红烛的。”“后事如何？巫简将红烛点燃了吗？”宁无移急切地问。

“至于他是如何将我化作红烛我并不知，待我再有意识时，就已经是他点燃的红烛，梦魂中就身着这身通天冠服，想来是他顾全我的体面，先为我更换了礼服才施法的。点燃红烛时距我身死已过三年……”

乘势向远望去，脚下更换了景象，二人又回到墓中。

只见巫简对供台上点燃的红烛悲痛地拜道：“殿下，沰国亡了！”

“什么？”乘势的魂灵惊起，“沰国怎么会亡呢？乘机呢？”

“三年来乘机带领战士南征北战，起先光景大好，力敌夏国铁骑。怎奈近年来北魏势不可挡，不久前更是攻陷夏的上邦，俘赫连昌，赫连定逃奔平凉，接着一鼓作气将沰国军队层层围剿，数月之内此间就沦为了北魏的疆土。”

“结界呢？为何守不住沰国？”

“殿下不知，乘机连年征伐，命军队随时出入，臣不得不大开缺口，修复要耗费数日，北魏铁骑涌入，早已无路可逃，臣民不得不尽数归降。乘机宁死不降，身负重伤奄奄一息，臣将他带至王陵。王陵初建时也设有结界，臣方才将入口堵住，此处是沰国最后一片土地了。”

确信沰国覆灭，乘势不免伤怀：“传闻北魏拓跋氏宽待无辜百姓，但愿我沰国子民还能安稳度日。难为你信守承诺，千钧一发之际还来告知于我。”

巫简欲言又止，终于上前拜问：“殿下要见见乘机吗？他身处弥留之际，背靠石棺床晕了过去，需将他唤醒才能受魔香引导与殿下心神相会。”

“沰国灭亡，如今我已不是一国之君，巫简不必多礼。若不是他加害于我，战士何至于黄沙埋骨？百姓何至于家破人亡？沰国何至于八载覆灭？我等与万千百姓的心血毁于一旦，我如何不痛心疾首？我身死之时便说过与他相见无期，如今为何还要见他？”乘势怒目圆睁，怨恨难平。

见巫简默默不语，侧耳倾听别处，乘势问：“你听到了什么？”

巫简凝情说道：“恕臣斗胆，臣听到乘机一直在呓语：‘兄长，我们收完麦子就去练武吧！’‘兄长，我们走出家园还会回来么？’‘兄长，渡过浊河是否就能找到安身之处？’‘兄长，我会永远守护沰国的百姓。’‘兄长，我们要做天下之主！’‘兄长……’”

乘势悄然落泪，巫简试探地问：“殿下，我要叫醒他么？”

“不必了，”乘势落泪说道，“让他停留在往日的梦中辞世吧，我们再相见，也不过拘泥家国之仇、兄弟之恨，倒不如各自在梦里。”

乘势平复心神问：“你何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