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魅影（1）（1/2）

“讲究，去一趟西郊回来还换身衣裳。”褚千城见林筝衣着与出门时不同，调侃道。

他自然不知她白天与宁无移以泥巴为武器厮杀了一场，弄得一身污泥，总不能黑不溜秋走在街上，只得回家换了一身。

备述前事后，林筝问：“不知明日是何安排？”

“难为你兢兢业业，今日刚完就想到明日了。”

林筝只是摸透褚千城向来将差事衔接紧密，一事终了，再添一事。

“之前尊者教训在下不务正业，我要用实际行动证明，真心改过了。”她一脸令人信服的表情。

他没想到她还记得自己随口的抱怨：“嗐，倒也没那么严重。明日带你一览逝界可好？”

“千真万确？”林筝兴奋起来，“我正想见见世面呢！”

“穿戴得整齐些。”他像一位老母亲一样嘱咐道。

次日辰牌二刻，二人行过一路汉白玉墁地的逝界甬道，尽头是一条宽阔而湍急的河流。

林筝遥望四周既无横桥亦无舟楫，便等褚千城变幻船只渡自己过去。

谁知他如若无物地向水面踏去，河水瞬间平静无波。他回头看着林筝：“走啊。”

“淌过去啊？”她肉眼可见得不通水性，本着“人不能自认不行”的原则，紧张得汗毛直竖，一脚向水中踏去。

踩着荡悠悠的水，她无处着力，扑了个空，“吧唧”一声溅起半人高的浪，吓得她闪身退回岸上。

“其实，我觉得自己毫无建树，尚不配去逝界游冶，不如尊者先行，我回银楼帮衬吧。”她偷偷向身后甩了甩鞋上的水，欲向他道别。

“别，”褚千城在河中招手，“今日是人间使者的朝会，不可缺席。”

他手向河岸一指，一排排整齐的竹竿自岸边延伸到他脚下。

“有这还故意刁难我，不安好心。”林筝半笑半嘟囔着，小心踩了上去，第一脚晃动得让人心惊，站住脚发现虽不是四平八稳，但也不算太摇晃。

“我说，这河水是防止似我这般废物的逝界使者，浩浩荡荡地拜见陛下所设么？先将跨越不了的拦下。”林筝嘲弄道。

“先不说有功力的人如履平地，就算普通使者上去，顶多是淌水罢了，并不会沉没，”褚千城边说边捂嘴狡猾地笑了，“我本想戏弄你一番，谁知你胆小如鼠，立马就要回去。”

林筝露出难以理解的表情，想不通他怎么会乐在其中。

望向河水清澈见底，她惊奇地发现河中不仅有斑驳的鱼虫石草，还有古朴的亭台楼阁，更有蒙尘的珍宝器物，甚至窥见身影有些熟悉的男女老少在河底各做各的事。

“广陵散！”她指着河中一卷简牍叫道，“快捞起来！”

“你所见都是你意识中失去的人事物，幻象是打捞不起的，”褚千城指向茫茫水域，“消失于逝界的事物会溶于这片逝水，彻底湮灭。”

她默默看着河中景象，紧跟在他身后，竹竿桥随着他的步履向前延伸，身后缩短，将他们送过浩渺的逝水。

河岸不远处就是一座碧瓦飞甍的灰石牌楼，精雕细琢着龙鳞凤羽纹饰，中间高两边递减的九方门洞紧密相连矗立着，牌楼正中央匾额上有四个金雕大字：荣华东逝。

“这四字在别处不祥，在逝界却是大吉。”林筝仰望牌楼赞叹道。

二人自牌楼而入，一眼望去是气势恢宏的宫殿群，诸殿犹如战士排兵布阵，围绕着中央重檐歇山式的主殿。

一路未见守卫，来往之人各司其职，一群人如他们踏上宽广的龙墀，灰白的石阶两侧是古铜的垂带踏道，斜面上的雕龙沐浴阳光重开金甲。

人潮静悄悄地放慢脚步，退在褚千城身后，列队整齐地沿阶而行，一齐走向前方紫檐的“九垓殿”。

林筝小声问询：“我该走在何处？”

“我周围便可，又不是什么要紧的事。”褚千城嘴上这么说，人却端端正正地前行，头都不歪一下。

众人郑重其事的样子让她留了个心眼儿，回头看身后是几位长者，他们好像默认以年龄长幼列队，她便退至队列夹缝中，待众人向前走去，才跟在行列之末。

“逝界尊者褚千城率众人间使者参见陛下。”不知是谁通传了一声。

殿门大开，一行人走了进去，褚千城带众人一同行礼：“参见陛下。”

林筝被一群人挡着，根本看不见逝帝形貌。

因为难以安睡，精神不济，她虽仔细去听逝帝的一番论道，却难以入心入脑，略微记住几句，无非是让人间使者处世变通，多行益事，尽量做到“来者勿禁，往者勿止”。

未免失礼，她咬紧牙关屏息打了个呵欠，气流顶至耳道漫出，两耳一阵轰鸣。

“人间使者林筝何在？”逝帝中气十足地传唤。

她骨骼一震，胸中“咚咚”打起鼓来，真怕提问自己方才的内容。

褚千城回头看她，意外发现早不见踪影。

林筝从行尾跨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