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杞无忧（8）（1/2）

“等等，你喝了有毒的汤，怎么逃过一劫？”林筝遇到疑点打断了他。

“这归功于那颗石头，”杞无忧的这一句清晰有力，“它是不死之心。”

林筝惊愕地听他说出石心的来历，而此时那颗石头正安静地躺在柜底。

杞无忧被周氏折磨得气若游丝时，他忽然领悟就这么死了太可惜，多希望有一份铁石心肠，从此无悲无痛、不损不伤地活下去。

心中的恨意激荡，心跳却平稳下来。胸膛里的那颗心一丝一毫悄然石化，悲愤时心脏撕裂的痛楚逐渐减轻。

神秘之力让他坚强起来，忍受此后种种令人作呕的事，周氏像野兽一样的撕咬对他而言似乎也非难以忍受的疼痛了。

谋杀周氏，走出崔府，他的心石化得差不多，能为他抵御寻常的伤害，因此赵贵娘的毒汤并没有夺去他的性命。

“你究竟有何身世，竟能使心脏石化，刀剑不伤，百毒不侵？”林筝躺着，不经意往后缩了缩身体。

“若自知出身，我还会有走投无路的凄楚吗？”杞无忧歪头随性地自嘲，“或许我本是长着人身的妖魔，经历极致痛苦后心才会石化。”

周氏和赵贵娘都已死去，侮辱和背叛他的人也算得到了惩罚，比起对周氏的滔天恨意，对养母的怨恨更刻骨铭心。

赵贵娘十五年的虚情假意，将他卖为奴隶的贪婪，为了财物毒杀他的残忍，他都历历在目。本想给她一个赎罪或改过自新的机会，对方却变本加厉，逼他痛下杀手。

人间满目残忍，毫无真情，五年来他经历的事都难以启齿，荒淫污秽，他不知道千方百计活下来有何意义，命运将他逼迫至此，却永远不知下一步走向何处。

他难忍绝望，在瀑布边崩溃痛哭。大仇得报那一刻，一颗心完全石化，随着他的抽噎蹦出胸膛，恰巧被林筝瞧见。

如今他已说不清为何跳下瀑布，是觉得了无生趣而自尽，还是想用极端惊险的仪式释放苦痛，涅槃重生？

“如此说来，我救你可能多此一举。”林筝回想那瞬间，自己才是惊险万分。

“我该谢你，不论我坠落是生是死，被你搭救都让我深受触动，”他体贴地为她掖紧肩部的毛毯，“这些，只有活着才能体会。”

望着他明亮而忧郁的眼睛，林筝在想他敢于说出背后这么多事，下一步究竟要做什么。被一阵朦胧的睡意笼罩，她缓缓闭上了眼睛……

之后的日子她对杞无忧更亲和了些，也对他有了更多了解。

杞无忧过惯了奢华的日子，哪怕对寻常衣食勉力露出欢喜的神色，林筝也能从细节看出他对荣华富贵的依恋。

他掩饰得已然不错，对林筝温柔体贴，可谓一眼看出她心中所想，总能巧妙宽慰她的失落，又在她快活时锦上添花，找人找不出半点不足。

宁无移心中质疑他擅自住在林筝家中，但见并无异常，也不好说什么，况且自己常需外出，让人看着他也好。

冬月二十这天，三人一同用早饭，宁无移忍不住提起了褚千城：“褚兄……明日就要出来了，你是否回去看他一眼？”

林筝几乎没怎么思考就摇了摇头，她觉得彼此心绪难平，相见时候未到，再过几日也不迟。

杞无忧机敏过人，一转眼珠就瞧出她的不安和不愿，从她复杂的表情猜想二人有过情感纠葛，但如今她有意疏远，便轻松地岔开话题。

午后，林、杞二人围坐在热乎乎的火炉旁，杞无忧还在细细品味一杯淡酒，竟也尝出些滋味来。

他说闲来无事，不如舞蹈助兴，就起身一边踏着英姿飒爽的舞步，一边伸手屡屡邀请林筝。

林筝不想扫兴，便模仿他的舞姿面对面跳起来。

不知是微醺的欢畅，还是杞无忧今日兴致很高，他火焰般热烈奔放的舞蹈深深感染了林筝。

应是燥热，杞无忧边舞边随意地解开了圆领袍肩上的衣扣，在急旋的过程中，又顺手解下了腰带。

旋风卷走片片花瓣似的，衣袍在旋转中优美地滑落。他浑然不觉地连转好几圈，才花枝摇曳般停下来。

林筝在一旁看这呆样，不禁取笑他醉了。再看他的确满脸陶醉的风情，正露出她从未见过的迷人笑容。

四目相对时，林筝不觉停下舞步，脸上的笑容还没消散，心中已迷惑对方的深意。

杞无忧解开衬衣，信手一扯衣带，将白皙润泽的肩部、胸膛、手臂和腰肢裸露于人前，魅惑的眼神中掺杂着一点冷傲。

林筝看到后，即刻发觉他身上的齿痕已消失干净，宁无移新得的灵药真比当初褚千城给自己治脸伤的有效。

瞬间过后，她意识到事情走向不对，还没容她再观察，杞无忧就牵起她的手，贴在自己胸膛上。

“你的胸膛里果然没有心在跳动。”

她假装愚钝，试图让事态转圜，眼睛只敢盯着他肩颈的位置，既不敢上移直视他的脸，也不敢下移去看更不该看的地方。

杞无忧凝情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