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番外（四）（1/2）

2040，【炽日计划】。

实验室内，围坐一团的物理学家正在商量着后续的对策，从计划初期的温和交谈，到瓶颈期的激烈争论，关于核坍缩的研究没有一天是顺利的。

沉默了许久后，弗莱还是率先开口了，“各位，这段时间的相处，虽然经常有分歧，但整体还是愉快的。考虑了很久，我还是决定要退出这次计划，希望各位能顺利吧。”

“你在开玩笑？”贝蒂登多难以置信地看了眼弗莱，他作为这次计划的总负责人，听到这个消息跟听到老婆流产时的心情是一样的。

“我是说真的，我跟丽萨决定去火星基站定居了，”弗莱顿了顿，他看到周围人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自己，“后天就走。”

随后又是长达数十秒的沉默，贝蒂登多摸了摸下巴，接着起身与弗莱握了个手。他的表情很难看，从个人角度来说，他恨不得现在就给这“叛徒”两巴掌，但理智不允许他这么做。

“既然决定走了，接下去讨论的内容，你也没必要听吧。”贝蒂直截了当地说道。

弗莱也明白擅自退出会让其他成员很气愤，他没再多说什么，识相地离开了房间。

“现在怎么办，弗莱很重要。”车杜看了眼贝蒂登多，他认为核心成员的离开会直接影响计划的进度。

“能有什么区别？全世界研究分子间力的又不止他一个。”

（敲门声）

阿伯拉恩急促地走了进来，显然是有急事要汇报，他平时就有口吃，一激动就容易说不出话来。

“氢、氢氦法（氢氦核子压缩），有问题，”阿伯拉恩将他的最新计算投在了全息面板上，旁边是原本的算式，不是特别长，但足够清晰，“之前算的有问题，强斥力不止8兆牛。反应堆启动后不确定会到什么数，但用坍缩第二公式，agem（坍缩维持比率）得是负的，氢氦坍缩要更强的内部能量支撑它。”

“ai验算过吗？”贝蒂登多质疑道，因为数据确实跟之前弗莱算的有很大出入。

“当然。”

“这不是问题，我们有能力维持数十秒的单位太阳聚变，前几天不就说过。”车杜说道。

“分母……”贝蒂登多长叹了一口气，他飞快地进行着脑测，虽然没法算的精准，但之前的数据明显有问题，“强斥力是在分母的位置，如果比之前的估值大……即便是一兆，单位太阳聚变的能量都不太够。”

“七倍。”阿伯拉恩低声说道，这还是保守估算的数据。

“什么？”

“除非你能造出一个七倍单位能量的小太阳，否则氢氦坍缩根本就不可能成立，甚至连实验都没法进行。”

“开什么玩笑！我们在太阳聚变这个项目上付出了多少心血，昨天根本不是这么说的。况且为什么不先试试，我们有实验所需的一切，万一理论出问题了呢？”车杜激动地反驳道。

“车先生，氢氦法是现在理论最完善的坍缩体系，如果数据出问题了，是绝对不可能实验的。现在不是一百年前，我们不是在造炸弹，单位太阳聚变要是维持不住坍缩，实验装置会直接爆炸。”贝蒂解释道。

“把测试地点换到无人区，就跟试爆原子弹一样，我至少得看到实验结果，”车杜瞪了眼阿伯拉恩，“我们组的项目，不能被他一句话就否决了。”

“你的项目你最了解，好好看看上面的算式！”阿伯拉恩大喊道，他认为车杜已经执迷不悟了，“氢氦法失败是小事，最多也就是颗氢弹爆炸的威力，但是小太阳核子要是到了费尔斯腾聚变极限，你有算过吗？”

“差不多100亿吨tnt当量。”贝蒂粗略估计了一下。

“你想炸了地球？为了证明你的项目！”阿伯拉恩用眼神震慑着这位年轻的科学家，他是百年一遇的物理天才，是他的执着成就了他，但也在摧毁他。

“不不不，这完全可以避免，我有百分百的把握，我们的太阳，不可能到达费尔斯腾聚变，一秒都不可能。”

“你怎么保证？用你的肉体去阻止聚变？”

“坍缩过程，你的太阳提供不了足够的能量支撑压缩的氢氦核子，强斥力会破坏聚变过程，导致能量不稳定，接着链式反应会迅速影响到坍缩外壳。再然后，你得在你的太阳内部压强后面加个三个0，否则坍缩外壳喷发的中子会直接轰击太阳内核。阿伯刚刚说了，你最清楚自己的项目，核内部的氢聚变成氦，氦核接着聚变，但坍缩不会因此停止，而是继续跟你的太阳进行反应，直到接近费尔斯腾聚变极限。大概一百年后，太空上的人类会把你的事迹写进教科书，车杜先生为人类文明的毁灭做出了突出贡献。”

会议厅内突然没了声音，车杜很想反驳，但他知道从理论上讲，贝蒂登多是对的，坍缩第二公式有问题。

“祝你们好运……”车杜将文件收起后走向了出口，他在门前愣了一下，随后将那一沓“废纸”扔进了垃圾桶。

“弗莱给他开了个好头。”贝蒂释怀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