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1/2）

早晨，是从四点半开始的。一串欢快的电铃声划破营区的寂静，也点亮了飞行员宿舍里的灯。起床、穿衣、叠被，洗漱间里牙刷与牙缸碰撞响起悦耳的洗漱曲。飞行员提着飞行帽和图囊进入饭堂。比常规的早餐时间提前太多，肠胃还在睡意朦胧中，自然没有食欲，每人只是象征性的吃两颗鸡蛋喝杯牛奶或咖啡，聊以打发。飞行大轿车候在餐厅门外，飞行员依秩上车。大队长清点人数，轻轻说一声：“出发。”大轿车直奔机场。

地勤、后勤部门早已到位，按照分工各自忙碌，各种保障车辆来回穿梭，应急车辆在塔台一侧整齐停放。

飞行员在休区外集合列队。因为是“感觉飞行”，基本不需要学员动手，飞行前准备会上，大队长讲话简单明了。

太阳还没露出地平线，先射出万道霞光。一发绿色信号弹冲天而起，开飞！起机线上发动机轰鸣。飞行员与塔台指挥员无线电联络，报告，开车（启动发动机）检查完毕，请求滑出。跑道上，一架架飞机冲上天空。

第一个飞行日，感觉飞行。顾名思义，只是让学员感觉一下空中生活，体验一下飞机的操纵性和灵活性。教、学员都没有压力，空中，轻松随意。地面休息区里，一片欢声笑语。

牛队长与小川飞下来，没进休息区，在门外直接开讲，且嗓门较大：“注意到没有？在空中让你扭过头看我，知道啥意思吗？我高举双手没动飞机，你还不会动，而飞机却在平稳地飞行，说明什么？说明我们的飞机安定性非常好，各方面调整好了，自己就可以保持平飞。实际上就是告诉你，空中别紧张，没什么了不起，放心大胆操作。”

其他飞行小组、其他中队的学员也围上来听。

牛队长见围观的学员越来越多，堵住了休息区的门，一挥手：“干脆，我们到外面草地上去。”

离开休息区十多米，学员又把牛队长围上。牛队长索性放开嗓门：“已经上过飞机的，相信你们教员都给你们做了蛇形转弯，也让你们动手感觉一回吧？什么感觉？就像地面练习时一样，向左压杆蹬舵，坡度形成接近30度，回杆回舵，飞机保护30度进入左盘旋。然后，向右反杆反舵，坡度接近30度，回杆回舵，飞机进入右盘旋，然后再反过来。都有什么体会？集中起来说，飞机很听话，叫它上东决不上西，叫它打狗决不撵鸡，是个乖孩子。说它乖，是因为我们掌握了它的性能，顺应了它的脾气，它才乖。否则，如果你处处戗着它，逆着毛扒拉，它要发起怒来可不是好玩的。”

别人轻松愉快，欢欢却非常难过，非常煎熬，空中呕吐。吐得泪眼麻花，天昏地暗。一只呕吐袋装满了，仍远远不够，又脱下手套紧急增援。顾教员在后舱操纵飞机，尽量保持平稳，按下机内通话按钮关心：“15？这会感觉怎么样？”欢欢吐得不能说话，直摇手。顾教员很着急，但又没有办法，因为他不可能跳到前舱去。提前返航都没有可能。空中同时放飞五架飞机，每架间隔一分钟，秩序不能乱。即使指挥员同意提前返航，仍需围绕机场做航线，才能落地，这是规矩，不能变。而今天飞的“起落航线”课目，就是围绕机场做航线，所以留空时间一点不能少。看着自己的学员在前舱难过，顾教员自己也难过。好容易熬到飞机下滑着陆，脱离跑道，回到停机线，跳出后舱，帮欢欢打开前舱座舱盖。

欢欢出舱刚一露头，脸色煞白，像阳光一样刺眼。

仿佛是有意安排，第一个飞行日，塔台由王副大队长指挥。一大队的军、政**分别带飞了两个最出类拔萃的学员，两个从理训处就较量不止又难分伯仲的学员。

张杰的感觉飞行是张政委带飞的，并且，张政委自己的恢复飞行也一直带着张杰。空中做“蛇形”转弯时，自然也让张杰体会两把。令人意外的是，第一次摸飞机的人，手脚竟能自然协调，转弯时飞机不带侧滑，转弯侧滑仪的小球竟能保持在中间位置，张政委大为欣慰，由此，也对张杰产生浓厚的兴趣。一组起落飞下来，下了飞机，考虑后面已经没有飞行计划，他们没有回休息区，而是盘腿坐在距休息区二十几米远的草地上。这个距离很有学问，这边谈话可以不受干扰，那边打招呼又能听到。

张政委说：“飞行呀，实际上是一种感觉，学飞行就是学感觉。”

张杰有点意外：“是感觉？”

张政委点头：“对。学飞行就是学感觉，至少我个人理解是这样。比如手上的感觉，驾驶杆推、拉、压、反等等是多大的行程，多大的量，什么动作需要什么样的量，手上感觉到位了，做出动作自然轻松协调，一般出不了大的偏差。身体的感觉，比如翻筋斗时体会负荷的大小，盘旋时体会离心力的大小等。眼睛的感觉最多，也最丰富，观察天地线的变化，观察各种仪表的变化，着陆时观察地面的变化等等。连屁股蛋子上都是感觉。”

张杰更觉意外，也感到好笑：“屁股上也会有感觉？”

张政委说：“是呀。屁股上不但有感觉，而且是重要感觉。比如你飞行，我在后舱闭上眼睛就能知道飞机是什么状态。下滑着陆时更明显，感觉屁股下面猛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