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2/2）

松，说明什么？说明飞机下沉快了，拉杆少了，赶紧拉一点。反之，感觉屁股下面猛一顶，怎么回事？飞机肯定上飘了，拉杆拉多了，赶紧迎一点。”

张杰感到震撼。飞行这一行，实在博大精深。门外汉，不知道，入门才知真奇妙。《飞行讲义》告诉他，飞行课目有几百个，要把每个课目熟练掌握，精确把握，绝对不亚于一次长征，由此想到万水千山，征途遥远。第一个飞行日，不过是**长征第一步，仿佛武装泅渡太平洋，刚刚感觉水热水凉。至于前进的路上有多少暗礁，有多少鲸鲨，有多少险风恶浪，他不敢想。先顾眼前吧。第一次飞行，第一次从政委嘴里听到个新名词，新鲜，但必须搞懂。因问：“迎杆？”

看到张杰肯动脑子思考，张政委很高兴。点上一支烟，摆出长谈架势，耐心讲解：“推杆和迎杆，方向是一致的，只是量的区别，驾驶杆行程的区别，手上感觉的区别。相反，拉杆和带杆方向也是一致，也是量、行程、手感的不同。”

张杰越问越深：“既然学飞行是学感觉，怎么样找感觉？”

张政委发现张杰反应很快，跟上了思路，仿佛遇到知己，不容错过，谈话逐渐兴奋：“哎？这就是我今天要重点给你说的，也是你以后要重点学的。找感觉，首先要心里安静，气定神闲，才能心明眼亮。比如，进座舱，往里一坐，如果心烦意乱，焦躁不安，就很难找到什么感觉。相反的，如果觉得很安定，很舒适，很惬意，那么一切感觉都来啦，眼睛看什么都亲切愉快，手摸哪里都真实自然，做起动作来，手感好，手上的量自然合适，动作做出来肯定漂亮。”

张杰仔细体会，仿佛自言自语：“既然飞行是感觉，那就得跟着感觉走了？”

张政委一拍大腿：“对对对！有首歌的歌词很适合我们，跟着感觉走，紧抓住梦的手，蓝天越来越近怎么怎么着。有了良好的感觉，再紧紧抓住我们要做空中卫士的梦想，那么蓝天肯定会越来越近，我们的梦想也肯定越来越近，最终梦想变成现实。”

张杰不舍得放过这堂感觉课，越问越多：“如果一时找不到舒适惬意的感觉，怎么办？”

张政委说：“有那种感觉最好，暂时没有的话，就要强制自已寻找。首先要找一种接近舒服的感觉，要在心里问自己，我坐在座舱里面最起码不难受吧，不别扭吧？坐椅的高度、俯仰度都还合适吧？手、脚动作起来不受限制吧？看座舱、看外面，脖子转动起来轻松自如吧？接下来，再进一步就是找舒适，找安定了。有个成语叫随遇而安，知道是什么意思？”

张杰点头：“知道，就是到哪里说哪里，入乡随俗，落地生根，没有临时观念。”

张政委说：“对。既然作长期打算了，身体各部位就会逐步适应座舱，适应坐姿，进而适应里边的气味，适应里边的颜色，最终适应空中生活。这里边有主观的强制效果，也有身体各器官的自然调节功能。像有些演员，台下无精打采，哈欠连天，一上台就是眉飞色舞，神采飞扬。还有些老教师，台下少言寡语，萎靡不振，像个大烟鬼，可一上讲台就像换了个人，马上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这就是岗位的适应，角色的适应，环境的适应。”

张政委大谈舒适惬意时，大队长心里却与舒适惬意相去千里。

霍亮跟着大队长下了飞机，红头涨脸，像喝醉了一样。

大队长问：“你晕机吗？”

霍亮摇头：“不晕。”

大队长再问：“想呕吐吗？”

霍亮再摇头：“不想呕吐。”

大队长说：“看你脸色，可能暂时不适应飞机。”

霍亮老实回答：“发动机一响，我简直是找不着北，地面准备的东西，全忘到脑后去啦。”

大队长问：“咱们的下滑速度是多少？”

霍亮翻起眼睛想：“是，是，”

大队长再问：“航线上速度是多少？”

霍亮简直是在挣扎：“是，是，我真的想不起来了。”

大队长有点生气了，压制着情绪：“你可以想不起来，我们刚飞下来，表上的显示也看不见吗？”

霍亮直拍脑袋：“我真是，眼花缭乱，对啥都熟视无睹。”

大队长非常失望：“这可不行，你得抓紧适应。”

号称人精的霍亮把一身灵气全留在地面，带不到空中去，他的飞行之路注定荆棘丛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