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酒楼一叙（1/2）

春宴一事告一段落后，裴家与崔家近来都很忙。孙氏在家翻了好几日老黄历才将日子定下。

选了个好日子，把礼过了。婚礼定在五月初一，眼看着日子竟到了头，明日便要行礼。

这段日子里，崔云湄整日都待在书房里查账。从十年前陛下刚登基的账目开始查起，查了一半有余，竟没发现半点纰漏。

虽账目这边没什么进展，但当务之急还是向二皇子投诚要紧。

自从那日崔云湄同崔闻渊谈过之后，近来崔闻渊便多了不少应酬。

崔家是四大世家之首，身后有不少文臣支持。几乎有一半寒门都是崔老太爷扶持的。然而到了崔闻渊这一代，便不甚交流，也不太与各家走动。

如今重新走动起来，将来若是二皇子得了崔家支持，那身后便是百家文臣。

今日一早崔闻渊上朝之前，崔云湄便交代了叫他向二皇子暗中递信，邀他酒楼一叙。

赴约的不是别人，正是她自己。

崔云湄戴好帏帽，今日轻装上阵，只穿了一件银白色云丝长裙。

府外马车已备好，一路上凡清叽叽喳喳不停。

诸如此类……

“姑娘，明日便要称你作世子妃了，好生不习惯。”

“欸姑娘，你听说了吗？前段时日裴府的人合完八字派人媒婆来说，说你与裴世子乃天赐良缘。”

……

崔云湄不堪其扰，刚想打断，凡清又道：“最后一件事！章三公子说要与你断交，章府的小丫鬟告诉我的。”

崔云湄无端想冒火，她一天天的事多如牛毛，一个二个都不省心。待她空了再收拾那小子。

插曲过后，马车停在了酒楼门口。她特地提前半时辰出门，为的便是做足准备，好让对方看到自己的诚意。

申时，不算早也不算晚。此刻人流并不算多，无人注意到她。

她今日订的是天字号雅座。刚进店，小二便来招呼：“姑娘请往里坐！”

“不必了，我们提前订了天字号雅座。”

小二便马上点头哈腰道：“姑娘请随我来，您的客人好似已经到了。”

到了？崔云湄有些不可置信，她明明已经提早半时辰来了，竟还是来晚了吗？

楼上，小二推开门。不可置否的是，男人已经上座了。

屋内陈设极好，除了吃饭用的饭桌凳以外，另外还摆了张琴。帘后还有一张床……

“在下不胜惶恐，何德何能得以让崔姑娘亲自邀约。”男子起身，行了个拱手礼。

往日只是听闻，顶多远远瞧见过。今日得以见了真人，崔云湄才真真切切觉着，此人非同一般。

他贵为皇子，本不必向她行礼的。何况今日崔云湄已是提早来了，可他却比她更早来。

礼数做得如此周全。都说君子论迹不论心，论心世上无完人。

这样一个人在皇宫那样艰险的地方，十年如一日地有礼谦和，将一切做到尽善尽美。对崔云湄来说，是打心底里佩服的。

世上怕是没几个人能做到像他这样，恐怖如斯。

“殿下有礼了，臣女才是不胜惶恐。”李勤让她觉得肃然起敬，便也不自觉地规规矩矩行了个礼。

李勤抬手，微笑道：“崔姑娘落座吧。”说着便为崔云湄倒起了茶水。

崔云湄还是不禁感叹，眼里有活的人就是不一样。能沉住气，办大事的人可不就是这样的吗？

“今日云湄前来，殿下如此聪慧，想必也知道我的用意了吧。”

她还是秉持一贯的作风，打开天窗说亮话。她始终觉得聪明人和聪明人说话是不用绕弯子的。

可对方却出乎意料地否认了。

“崔姑娘谬赞了，鄙人愚钝。并不知姑娘用意。”

她早该知道的。像李勤这样的人怎会轻易与她结交。他这样的人最是小心谨慎，行差踏错一厘一毫都不行。

不过崔云湄今日是有备而来的，她并不怕李勤为难她。

“凡荷！”她扭头去叫丫鬟。

只见凡荷从带的匣子里拿出崔老太公的信物，一幅墨宝。

崔云湄接过墨宝，摊开在了桌上。

“崔姑娘这是何意？”

崔云湄指着墨宝，叫他看。不紧不慢道：“投之亡地然后存，陷之死地然后生。”

那墨宝上便赫然写着她所念的那几个大字。大气磅礴，笔下生风，让人无法忽视。

不待李勤开口，崔云湄一鼓作气道：“这是当年祖父留给他门生的话。在祖父的葬礼上，不少门生来吊唁。而如今这些门生可是占了我大乾朝堂一半的文官。”

恍惚间，李勤想到那日在宫中与裴潇年碰杯时的那番话。裴潇年极少在他面前夸谁，如今忽觉他那话确非胡诌。

此女子乃有智之人，不可轻视。

他举杯敬她，始终保持谦和：“崔姑娘想说什么？”

崔云湄将杯子低他一头，碰过去。

伴着一阵清脆的碰杯声，崔云湄开口道：“权，谁不想要。有人要权是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