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翻盐船（1/2）

文水成和梅氏喜结连理。周少贵和陈氏在船上凑了三天的热闹，就要和文水成告辞，文水成不肯‘放人’，说：“这段日子与周兄朝夕相处，真是愉乐无比，你若一走，我不知是否还能习惯？”

周少贵道：“彼此彼此，我也本是不想走的，俗话说，新婚燕尔，只因文兄新婚蜜月，这方天地应该是由你们两人来厮守的，这些日子你们如胶似漆，少不了要多做些‘功课’。你们的‘动静’一大，这船板又薄，那响声蛮大的，两家人在一起怕不方便。”

文水成听此说，脸一红，拱手道：“小弟失礼了！”

这时陈氏说：“说正经话，我们这段时间老是坐在船里也坐怨了。该上岸走走了。”

“既然兄嫂都要上岸，我也不强留，”文水成说，“前方有个叫东山的地方，我们就在那里靠岸，喝个饯行酒再分手如何？”

这东山离孝感城不远，也是从府河水路去应城的水上必经之路。自明朝嘉靖年间，应城发现了大量矿藏的石膏、岩盐以来，各地的膏商和盐商云集在应城，他们必须用船运货，走水路经漳水和涓水出府河，到达汉江。所以东山码头每天都有运盐的货船络绎不绝地从这里经过。

周少贵一行人到东山时，已是黄昏时候。码头上停靠一些插着‘官盐’盐标的木驳船，岸边有不少百姓拿着盐罐或布袋买盐，要买盐，都被船家赶开，盐商口里还在吼：“老子这是官盐，要运到汉口去的，凯能说卖就卖。”

众百姓道：“我们挨着盐矿吃不到盐这是个什么道理！”

中国历代王朝为了权力，把食盐控制得很紧，民国政府虽然有所改进，但盐商为了自已的垄断利益，基本上沿习了封建时代的经销手段，以手上控制的食盐来压民、刮民，欺民。民众无不怨声载道。

文水成把船停靠在一艘盐船边，那盐船是个双桅杆的新船，船板的桐油打得黄里透红，甚是漂亮。船内舱里舱外堆满了盐。舱内放的是散盐，上面是整麻袋的盐。文水成常在船上开火做饭，也正缺盐吃，这时，有一穿轻丝长衫的中年人从卧舱中出来，一抬头正好与文水成打了照面。文水成随口问道：“老兄！能否把您的散盐卖点我应急？”

那人傲慢地打量了文水成一眼，说：“我这是官盐，哪能说卖就卖？”说完就往船头走去。

文水成冷笑一声道：“这都什么朝代了！还官盐，现在是既无朝廷，又无官府；民国政府还无人管。你哄苕货吧！”

那盐商听此话，回过头，红着脸怒道：“我就是不卖，你又岂能奈我何？”

府河本身就不是很宽，盐商的话让府河两岸买盐的百姓听了，都气得跳起来骂，有的还编了歌谣唱道：“狗盐商，黑心肠，有盐不卖，不管百姓淡与咸（含），满船的盐都腌你爹娘嘴，骂你个差火的儿子翻盐船！”

盐商看两岸的人都在骂，就夹着尾巴跑进了卧舱。

周少贵看到这情景觉得有意思，不由得笑出了声。

文水成道：“周兄！然道你又想出了么鬼点子？”

周少贵对盐船打量了一番，摇头说：“还没呢，象是有得一搞。”

文水成道：“周兄！我们先上岸喝酒，趁酒劲您再想个办法整那盐商一下如何？”

周少贵道：“今天我们喝的是分手的酒，喝完酒我哪里还上船呢？”

文水成道：“看样子我们暂不能分手，没有哥哥您，我过得有什么意思？”

周少贵和文水成双双带着家眷来到东山头镇上，寻了个大点的酒肆，叫了一大桌好菜，大吃大喝。酒肆中其他的食客都用异样的目光看他们。有的人甚至对他们横眉瞅眼。陈氏和梅氏两个女人都害怕起来。周少贵叫来店老板问起缘故，那老板便说：“你们一定是河上的盐商吧，你们有盐不卖，当地人所以蛮恨盐商。”

周少贵听此言，知道是个误会，便提高嗓门说：“在下不是盐商，只是偶尔路过游客而已。你们若是想整盐商的话，大家可以献计献策。”

周少贵一说，那些人都反而警觉起来，不再看他们，只顾吃自已的饭去了。

这时店小二跑过来对周少贵说：“我们这儿的人胆都小，打打杀杀的事都不敢做，哪里敢整人家盐商。充其量只会趁黑夜在船上偷几把盐而已。”

周少贵问：“那船在水里，他们怎么偷呢？”

店小二见周少贵问详情，怕是暗探，就不敢说了。

文水成插话说：“你不要怕，我是个行船的，这先生是我的老表，我们也要吃盐唦，快告诉我们是么样个偷法。”

店小二用眼扫了一下四周，才对周少贵说：“当地居民偷盐的方法：就是用一根长竹竿，把前端修成修尖的斜口子，再贯通竹节，掏空竹竿，到晚上找个河道狭窄的地方，躲藏在河边的草丛中，待盐船经过时，用竹竿朝船上装盐的麻袋上猛刺，而且是追着船，反复多次的对盐包又刺又戳，竹竿中就装满了食盐。”

周少贵一行吃完饭后，陈氏说这几天在船上坐累了，要求散散步，走一走，或在岸上找个旅店住，周少贵拗不过，只得随她去找旅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