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翻盐船（2/2）

然而镇上的旅店不多，而且大多是客满。文水成笑道：“嫂子，这就是天意留客了，那还得委屈您在兄弟的小船上过夜了。”

他们说话时，路过河边一家农舍，看到这家门前靠着两个又粗又长的竹竿子，就象那店小二说的，竹竿前面修的尖尖的斜口子。周少贵上前去用指甲弹了几下，发现那两根竹竿里面都是空的。就拿在手上试了试。这时一个老汉从屋里跑出来大声喝道：“放下！”

周少贵拿出一块大洋说：“老哥！你把这竹竿子卖给我好吗？”

“不行！”那老汉道：“这竹竿是我混饭吃的‘业事’，它是宝贝，再多钱也不卖！”

周少贵又添了一块大洋，递给那老汉。那老汉看看钱，又看看竹竿，犹豫不决。周少贵知道有戏，就劝说：“你把这支竹竿子卖给我，明天早上我还送你一大麻袋食盐如何？”

那老汉心想，现在已是赚了两块大洋，明天还有更大的‘香宜’，就满心欢喜地把竹竿子卖给了周少贵。

周少贵和文水成一行回到船上的时候，旁边那艘盐船上的盐商正在大声划拳行令，文水成依稀还记得那个盐商傲慢的声音，仿佛还在对他叫嚣：“老子就是不卖，你凯能耐我何”？

周少贵把竹竿子拿到船上，文水成和两个女眷都以为他也学别人去戳盐包偷盐，就没多问。周少贵却叫文水成拿来凿子，把那根竹竿子彻底给捅穿了，让竹竿变成了一根空管子。

文水在不解地问：“这又有何用？”

周少贵道：“把它当流水的管子用。”

文水成又问：“那与盐有什么关系呢？”

周少贵道：“你现在只准备好灌水的漏斗，和两只水桶，到三更之后，我叫你灌水就晓得了。”

鸡叫三遍之后，周少贵喊文水成起床，把自已的船离那盐商的船划开一个船身的距离。周少贵就把那根竹竿尖的一头放到盐商的船上，别一头握在手上，放上流水的漏斗，叫文水成拿桶不停地往竹竿里灌水。文水成不解。

周少贵道：“昨天我看到这盐船的底舱放的是一些小颗粒的散盐，上面又是一大堆整包的盐。散盐见了水会溶化，上面放着的盐包就会倾斜，往一边倒。这时，船的重心就不稳，船就会翻。”

“那为什么要到三更后呢？”文水成问。

周少贵道：“一来是他们睡得熟些，不易觉察；其二最重要的是免得出人命。从时间上算，我们灌水得一个时辰，盐粒溶化还得个把时辰，也就是说我们从三更开始搞，到翻船时就快天亮了，船家和盐商有逃命的机会。”

文水成听后差点笑出了声，心想这下可把那盐商整苦。于是使劲往那竹筒里灌水。大约灌了个把时辰，周少贵说停，文水成才住手。

周少贵道：“那盐商的船里已有半舱的水，我们可以好好地睡觉了，只到听见大的响声再起床不迟。”

到了天色麻麻亮的时候，已有‘下河’（洗马桶）的声音，突然一声巨大的劈水声，接着有人惊叫着喊救命。周少贵这才示意文水成去救人，文水成把船蒿伸向那个落水的盐商，边捞边说：“这是你有盐不卖，缺德的好下场！”

那盐商哀求道：“大人不计小人过，我这是罪有应得，快救命啊！”

天越来越亮，府河两岸的人都相继知道翻了盐船，于是都象疯了一样拿着坛坛灌灌往河里跳，去哄抢翻船的食盐，盐商心里知道，那些食盐即使不被抢，也会被河水溶化。反正是完了。

路上的人听说府河里翻了盐船，都口口相传，嘴里还都快活地喊：“快去捞盐啦！翻了盐船啦！”

最后，那些去晚了的人没捞着盐，就用木桶把河里的咸水挑回家炒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