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吹呜哇（1/3）

周少贵在汉口大智门火车站蹲点接头，到了第二年的西五月份，随着刘邓大军挺进中原，原国民党武汉警备部队十八军军长胡琏，率所辖第十一、十八、一一八师，离开武汉周边的黄冈、黄陂、孝感、汉川、嘉鱼、蒲圻，沿京汉铁路沿线布防，京汉铁路受战事的影响，基本己处于半停运状态。搜索本文首发: 看书娃 kanshuwa.org汉口大智门火车站再无旅客上下火车，一段时间，火车站门口门可罗雀，人迹罕至。

自从铁路瘫痪后，出入武汉的交通工具，就主要是靠水路上的船运。组织上根据对敌斗争需要，安排周少贵把汉口对外联络点和接头地点设置到汉口的沿江、沿河码头一带。

周少贵以前接待的人，大都是由北方经京汉铁路线来的人，铁路运输中断后，从北方来的人主要从河南、安徽进湖北，有走勋水经安陆过府河进汉水到汉口；也有从陕西商洛，走丹江进汉水来汉口的，走这条线路的船只，大多停靠在汉口硚口的杨家河码头。

杨家河码头没有集家嘴和宝庆码头热闹，人流相对较少，国民党特务的管控力度也相对松懈一点。组织上就是考虑到以上情况，便安排周少贵的主要接头点放在这杨家河码头。

杨家河码头的格局，与其它码头大同小异，河岸边挤满了木船，桅杆如树木般林立在水中，时有木船喊着号子，扬帆随风而去，码头上除了下下客人和上下货物的地方砌有青砖、石头台阶外，其它地方就是长满芦苇河滩沙地、或长着野草和野麦的土坡堤坝。

一日，周少贵举了个算命的招牌，在杨家河码头边等生意，到了中午时候，从汉江上游来了一艘客船，那船落下风帆后，慢慢划到岸边，还未停稳，国民党的特务和警察，迅速将码头的趸船和跳板两则围了起来，那阵式如临大敌。

到了旅客下船的时候，一个个被强行搜身，仔细检查，妇孺教老幼皆不放过。凡是有他们认为可疑的人，都马上抓起来带走。

下船的人被惊得又是哭又是叫，一会，从船上下来一个十六七岁的年轻人，他个子矮小，又瘦，又黑，走路时无精打彩，过检查站时，特务警察问他的话，他不理不采，一个背长枪的警察有些生气，用枪托猛地朝他后背砸去，他应声倒在地上，他抽搐了一会，紧咬牙关，拚命爬起来，踉踉跄跄来到周少贵的卦摊边，眼神无光，声音微弱地说了声：“我饿……”一下子就瘫倒在周少贵的卦摊前。

周少贵看他可怜，又是瘫倒在自己的面前，连忙把这个年轻人扶起来，让他靠在堤坡边的草地上。

码头边平日就有一个卖稀饭的摊子，周少贵跑去买了一碗稀饭，送到小伙子的嘴边，准备一点点喂在那他口里，那小伙迷迷糊糊中闻到了稀饭味，猛然睁开眼睛，一下子抢过饭碗，一口气把一碗稀饭喝得精光，末了还把饭碗舔得干干净净。

周少贵只得又去买了一碗稀饭，外加三个公安锅盔。

小伙子一番狼吞虎咽后，不一会就恢复了元气，给周少贵跪下，磕了三个响头，用云梦话说：“谢谢老爹救命之恩！”

周少贵把那小伙子扶起来说：“碗把稀饭的事，何足挂齿！”又同情地问：“小伙子，你饿得这么狠，有多久没吃饭了？”

“快两天了，”小伙子打了个嗝说：“我叫范小陶，是从云梦县来的，在家乡遇了抓壮丁，本来家里筹钱交给了保长，说不再拉我的壮丁，没想到保长吃了黑，不认账，照样要抓我走，不得己，连夜跑了出来。我在江边跟驾船的人说好话求情，辗转上了这个到汉口的客船。一路上，我没有带吃的，又无钱买……”

周少贵问：“你在汉口来投亲靠友吗？”

范小陶说：“汉口无亲无故，打算先找个事做，把命顾着再说，等家乡抓壮丁的事过去了再回老家。”

那你会什么手艺吗？”周少贵又问。

范小陶难为情地说：“并无任何手艺。”他想了想又自信地说：“平日在云梦乡下每天就是打鱼摸虾、捉蛇、打兔子，最拿手的是抓甲鱼。”

周少贵听说他会抓甲鱼，便想起自己老家的汉水边，在这个小麦抽穗时节，不少的甲鱼跑上岸，在河边的沙土中产卵。农民耕地时，常会耕出很多甲鱼卵。便很感兴趣地问：“你看这里有甲鱼吗？”

范小陶走到码头远处的江滩处看了看，非常兴奋而肯定地说：“有，这里有很多甲鱼！只是这甲鱼富人不怎么吃，只有穷人吃这东西，穷人吃不饱饭，或欠吃肉又买不起肉时，为了打一打牙祭才吃甲鱼，再就是有人掉窦脏（脱肛）的时候，用它吃了治病。”

周少贵说：“虽然吃的人不多，但它确是个好东西，我想看你抓得我看一下如何？”

范小陶：“那我给老爹抓几个，算是我给您的见面礼！”

范小陶说着，就河边的野草中找到一株野麦，用左手握住麦杆底部，右手捏住麦杆上部的麦穗，轻轻一拉，抽出一节嫩麦管，折断成三西寸的管子，把管子的前端用嘴唇咬成瘪的，开始吹出一种“呜——哇——”的声音。

范小陶对着江面吹了几次，节奏有长有短，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