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万相为幻（1/1）

大马的脚步顿了，它略带深意：“福笙，不如现在就同我回府成婚。”

我叹了口气，眼看路过我房间它半点没有拐过去的意思。

它在威胁我。

若不和他成婚，就只有死。

“我选择……”

我攥紧骨伞跳下了马背往我的房间狂奔。

无数妖魔鬼怪狂吼着，我脊背似有千斤重，胸膛里“咯咯”乱响。

老爷的喘息声就在我耳边，我能闻到身后越发浓郁的恶臭。

就在我远远我房门瞬间，始终安静趴在我背上的宋嬷嬷叹息一声，松开圈着我脖颈的手。

她说：“小姐，结束这场闹剧罢，我们都陪你演了太久太久了。”

我愕然，她漆黑的眼涌出透明的泪，倒像是真正的人了。

她像是在透着我看另一个人，这话是在对真正的福笙说吗？

就在这时老爷的爪子从远处伸长十余米，就要刺穿宋嬷嬷的胸膛。

【小姐的闺房生人勿进。】

进到房间里我就安全了。

我嘴唇翕动了下，没管她的死活，转身拉门钻进房间里。

宋嬷嬷胸膛被爪子刺穿，替我挡住致命一击。

她像一片薄薄的纸，被暴怒的老爷撕成碎片。

我背靠着门，面无表情，只胸膛起伏剧烈。

椅子上常嬷嬷的头表情变换万般：“你这样会惹小姐生气的。”

“小姐？”我站直，忽略门外无数鬼怪的嘶嚎，看屋子里无端涌出大量鲜血，岩浆般冒着泡。

“你为什么不救宋嬷嬷！”鲜血在地上凝成行行血字，像无声的嘶吼。

这字迹！

我回想着血书字迹，又翻出福笙的亲笔信。

二者一模一样。

血书竟然是福笙留给我的？

她没有消散，而是在引导着我走的每一步？

我不受控制走到镜子前，我发现我脖颈有道深入骨髓的勒痕，头身之间只剩薄薄一层皮相连。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皱眉。

镜子里的福笙面无表情。

我惊惧。

她反倒“咯咯”笑起来。

我两手不受控慢慢扼紧自己脖子，我似雨打的叶子倒地颤抖着，却无能为力。

我看到镜子里的我哭起来，镜子里的福笙哭声细弱，可门外那些鬼怪却不敢再造次。

整个福府静若坟墓，我透过门缝看到老爷瑟瑟发抖跪着，身后成群奴仆无声哭着。

只是没有看到教书夫子。

他们怕的是谁？

我回头看到镜子里坐下的福笙，她的眼冰冷，睥睨众生，看我的眼神像在看蝼蚁：

“你为何不救宋嬷嬷？”

她声音很甜美，就算现在是个非人的东西，镜子里的她依旧坐姿典雅，唇边挂着笑。

我发觉脖颈的窒息感在消散，我踉跄爬起来，神色平静看她：

“因为我不是福笙。”

换做大部分人经历这么多，或许都会对宋嬷嬷有执念，真的把她当做寄托。

可我没忘记，她就是一个幻象。

一切都是由不甘愤恨滋养出的邪恶花朵，结出最叫人目眩神迷的蜜。

我无比庆幸夫子提醒我那句——我是刘钰。

一切皆为幻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