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老实人亦敢提棍打狗（1/3）

黍麦田里，累得弯不起腰的妇人擦去满脸汗水，跌靠在田埂上稍作歇息。埋头哼哧哼哧割麦的大汉抬起头，安慰道：“孩儿他娘，歇歇过来搭把手，今天过了咱就不用费这么大的劲了。”

气喘吁吁的妇人喝口水，愁眉苦脸地叹道：“苦日子啥时是个头。过了年，老大也该送去习字认书。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哪儿去找闲钱孝敬先生啊。”

大汉走过来接碗水一饮而尽，抬头看着大太阳，故作轻松地笑道：“不用太担心，赶明儿村里做完活计，俺去和村长说说，看能不能朝大家伙借出点钱。”

“实在不行，俺去山脚开两亩荒地，起码不用交租，能种出多少算多少。日子总得过不是？趁这几年风调雨顺，咬咬牙也就过去了。”

“孩儿他爹，也就你还能笑出来了。”妇人抓住大汉粗壮的臂膀，踉跄起身替他擦擦汗，两口子重新钻进田里劳作。

风吹过，带来丝丝凉意。天公作美，一朵白云飘来遮住了太阳。

苏玉坐在地上，寒羽在他身前左右踱步，看得他一阵头昏目眩。“行了，行了，别转了，再转本公子要晕了。”

“要贫僧说，这事咱真管不了。放田收租，此乃规行矩步，道理摆正，没地好述冤的。”布衣和尚陆长恭仰卧在树干上，不时摘下颗果子扔到树下乘荫的王离面前。王离捡起果子随便擦擦，丢进嘴里吃得香甜。

吕问寻双手负背，面无表情地看向不远处。

田埂边上，几名累得实在不行的老妇人刚坐下休息，三名持棍家丁走过来，气势汹汹地举棍佯装要打。“你几个，还坐着干嘛？快些去田里收粮，俺家公子等不及了，莫要再耽搁，否则要你们好看！”

这三人或许与村里人的相识，几名老妇人也不害怕，慢悠悠地站起来拍屁股上的泥土，抱怨道：“俺说，今年的粮收得着急，村里的人也就这么些，还能咋办？”

“对啊，你几个也不要在那装模作样了，有这功夫不如过来帮帮忙。”

“这不是要人命吗？提早不说，今天来就要，俺们哪里交得上去。”

几名老妃人围着三名家丁七嘴八舌的诉苦。为首的男子压下杂乱的讲话声，轻咳道：“咳咳咳～您几位也要替我们着想，毕竟今年是公子亲自督收，我们也没办法。”

“这不，管事方才求了两句，挨了顿踢，谁还敢出头啊。咱邻里乡亲的，大家平日里都熟，就不要再戳哥几个的脊梁骨。过了今天，日子该咋过咋过，算你们村倒霉吧。”

老翁带着几个孩童拎水走过来，笑眯眯地说道：“算你几个有良心，喝点水解解暑。”

三人接过水碗，老翁走进田里挥手高呼道：“大家暂且过来歇歇脚，喝点水一次把活干完！”

田间劳作的村民们听见呼唤，放好耕具围过来喝水休息。人一多，话匣子自然打开。平日里管这儿的管事和三名家丁大家混挺熟，也到没了啥顾忌，想啥说啥。不过大抵都是在取笑他们。

众人欢笑间，一个蛇头鼠脸，看着有几分地位的管事驾马走过来，皱眉骂道：“干嘛呢？还不快快收粮，皮子痒痒了吧，棍仆何在，给我打！”

身后七八个长相凶恶，两三品境界盘旋的持棍恶仆冲过来，挥舞手中的红漆圆木棍欲打众人。

“不好！那是本家的管事，下仆，大家快散了，该干嘛干嘛。”

听三名家丁这么一说，所有人顿时四散开去，钻回田里收割麦子。

领头男子与身旁两人对视一眼，硬着头皮迎上去。“拜见杜管事。”

杜管事啐口水，挥舞马鞭重重打在他们三人身上。“尔等竟敢耽误时间，该打！等回去看我不报与公子，要了你们的命！”

跪地的三人头埋进泥土里，不敢说话。

老翁叹口气，迎过来笑道：“管事大人莫生气，大家干几个时辰都累了。喘歇口气，保证在日落前把今年的粮交上。”

杜管事瞟了眼老翁，调转马头哼道：“再快，一个时辰，不容商议。”

笑容凝固的老翁苦着脸追上，哀求道：“管事大人开开恩，一个时辰简直痴人说梦。俺们割不完啊！”

“放肆，滚开！”杜管事挥舞马鞭重重打在老翁身上，两名恶奴走过来架起他扔到一旁田里。

丈开外的树下，一个十二，三的小男孩见状，捡起两个拳头大小的石头砸过来。“放开我爷爷！我打死你们！”

没有任何防备，一石头砸在脑袋上的杜管事跌下马，捂着流血的额头，怒气冲冲地指过来。“你几个，快给我把那小子抓过来！我要打死他！”

几名恶奴应声冲出。

小男孩见闯了祸，转身撒丫子就跑。

地里干活的村民们听见动静，纷纷抬起头看过来。

脸色阴沉地杜管事推开将他扶起的两人，走到老翁身前一脚把他踹倒，挥舞马鞭就要打下去。

刚刚吃了顿鞭的领头男子一咬牙，冲过来拦在老翁身前，抓住半空中的鞭子。“杜管事开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