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河东纨绔（1/3）

日上三竿，昨夜谈笑太晚的苏玉等人睡眼惺忪地醒过来，收拾东西准备继续赶路。

屁股隐隐作痛的陆长恭一脚踹醒靠在柱旁的吕问寻，指着脑袋上红肿未消的包点叫唤道：“你个混球，看看昨晚下手有多狠，贫僧还有何颜面出去见人？丢了佛宗的脸，吃了教训怎么办？！”

不肯吃亏的吕问寻趁他不注意，又赏了两个脑嘣。“怎地，新的一天还想翻旧账？别以为吾怕你，看看哪边人多在说话。”

出去洗脸的苏玉应声走进。他脑袋偏向一侧，哼着小曲，当作没看见拿上包裹又走了出去。

吕问寻脸上挂不住，重挥衣袖哼道：“不和你这秃驴一般见识。”说时迟那时快，转身一溜烟地跑了。

陆长恭摩挲麻麻赖赖的大光头，得意地自言自语道：“哼，看来你的目的在那几个小家伙身上。巧了，贫僧近来无事，偏就要跟在你后面，贫僧倒要看看你打算搞些什么名堂。”

好嘛，这回苏玉一行人中又多了个死皮赖脸，非要跟着不离开的布衣和尚陆长恭。

多个和尚不影响，主要是陆长恭有不起坐骑。两人同骑一马吧，男儿身总感觉别扭；不骑吧，偏偏这陆长恭好不要脸，非得让所有人走路。否则就抱紧苏玉的大腿地上耍赖，说什么也不准他走出半步。

苏玉拿他没办法，狼和王离也拿他没办法，寒羽更拿他没办法。惹出此祸端的吕问寻索性装死，牵着枣红劣马走前，仰头望天，全然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的模样。

缠得烦不胜烦的苏玉捂着脸，空叹道：“阁下好歹也是佛门弟子，不恋世间红尘，专修一世大禅。怎到了你这儿，如此这般好生有辱佛门。”

“贫僧不管，伤没好前哪都不去。谁说了都没有用，告到佛祖那里也是贫僧有理。”

陆长恭紧抱苏玉的左腿盘坐在地上，不时用他的裤脚擦去手上弄到的泥土。

苏玉实在受不了了，恨恨地说道：“走走走～区区两步路本公子还走得起。不就是多了张吃饭的嘴吗，这点小钱本公子看不上！”

“早说不就完了，贫僧费这气干嘛。”陆长恭放开苏玉，眼神幽怨地瞟了他一眼。

全身鸡皮疙瘩暴起的苏玉跳出陆长恭身旁三尺有余，嫌弃地拍去裤脚沾染的泥土，道：“赶路赶路，再耽搁今天又走不了多远了。”

洛京，帝宫。

早朝散去，老帝单独留下司空明镜于御花园中摆茶闲聊。

手持蟠龙木柺，身着浅灰长袍。鬓须花白，两颊凹陷不见肉，连腰杆都难以挺直的司空明镜全身散发出一股昔阳垂暮之气。

千万不要小瞧这个行将就木的佝偻小老头，仅司空明镜四字在大殇便抵得上半倾天。

身为朝中硕果仅存的元老，国之基石，享有老国柱之称的司空明镜于文道一脉地位极其崇高；仅夫子可以与其比肩，天下才人三千万，见之当作揖跪礼唤一声贤尊。亦是朝中唯一一位有资格，且能让所有人不敢非议，在龙椅下摆有侧座听政的人。

喝茶吃点心，寻常人看来最普通简单的小事对这位曾经叱咤风云的老人来说已是极为困难。他的动作很慢，慢到连老帝也只能耐心等待，不愿催促。

“陛下今日寻老朽，恐不是喝茶这么简单吧？”

老帝放下茶盏，笑道：“寡人的好哥哥，你与寡人已经很久没有一同喝过茶了。”

“有劳。”颤颤巍巍的老人把茶盏交给婢女，合手把玩柺上的蟠龙头，张开双腿照晒温煦的日光。

老帝耐不住性子，开口问道：“明镜，寡人前些时日做的事恐瞒不过你，如何？”

昏昏欲睡的老人挥手道：“老朽太老了，已经无力再管天下事。陛下想如何，便如何吧。”

老帝起身走到老人身前，抓着他那形如枯木的双手，笑道：“明镜啊，寡人也老喽。只不过寡人还是放心不下，只能在最后的时日里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老人笑了笑，没有回答。

老帝招退下人，轻声说道：“观这些年来，法儿似乎比文儿更适合寡人的位子。奈何法儿只求逍遥自在，文儿太过醉心权利纷争，寡人愁哟。”

“陛下似乎忘了，五殿下的那颗雄心可是陛下亲手磨灭的。”老人颤颤巍巍地拄拐站起，在老帝地搀扶下走到围栏边，看着湖里的万尾锦鲤。“从一开始，陛下便错了，只是当年的陛下太固执，太过谨慎小心，方才造就如今两难局面。”

双手扶着栏杆的老帝脸色微变，自嘲道：“寡人不是一个好父亲，却也算得上一位好皇帝。如今的天下，虽然有脱操控，起码要比我等起旗征伐时好上太多。”

“寡人老了，剩下的时日也就那么几天。武儿，呵呵～随他去吧。不过寡人前日与李沧溟商定好，趁着明年开春异族骚乱，大阳兵力分散之际，趁早折了那义儿。”

“寡人可以放纵武儿，甚至让那小孙女掌权。但寡人眼里容不得沙子，不会把天下一隅交到一个外姓人身上！”

老人眯着眼，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