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君子藏器（1/3）

“坐下，回答完我的问题再走！”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跟这里嚼文嚼字半天，说的都是无用之言。简直就是蹬鼻子上脸。别看平日里的苏涵瑶虽身着男儿装，却是一副温婉恬静，大家闺秀的模样。可要仔细琢磨，能把苏玉身上的炸毛给捋平的能是一般脾气？

求学多年，长安长乐只传其美貌天姿，少有人知其不为人知的一面。主要祸祸的都是些贤才，到了那个境界，把面子看得极为重要的他们又岂会私下非议一名女儿身。

礼贤下士，苏涵瑶做得到。不过她最恨这些文人墨客话说半句，话里藏话，自视甚高，文绉绉的还妄想他人去猜的模样。要是别人也不敢说些什么，可到了她的头上，不把话说明白，你当马王爷的三只眼是摆设。

得嘞，着实愣了愣的寒羽心不甘，情不愿的坐回原位。刚想伸手取酒壶的他见苏涵瑶杏眸投来的寒光，灿灿一笑，耸耸肩膀，尴尬道：“公子折煞羽了，气运一道玄而又玄，岂是四品中境得窥。方才之事，与之无关，倘若深究，自然和羽有关。”

“简明要害，听着烦！”指尖拨弄武当飞鹤扇的苏涵瑶不耐烦地挥挥手，柳眉轻挑，腰间佩剑有意无意的偏向寒羽，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长乐误羽啊！身为男儿身，气势上被一女子压了半头，怎叫他不觉羞愧。想想前些日子，自己在杀气下眉头都不皱一下。想想现在，人为君，己为臣，要是不低头，有悖君臣伦理，乃读书人的大忌。罢也，心里自个给自个找了个台阶下的他饮尽杯中酒，借酒气疏散胸中的郁闷之气，不在遮掩，直接道明，“此事与方才那位不读书了的读书人有关系。”

“文人傲骨，宁折不弯，岂会舍手中书换以腹中食？奈何世道如此，寒门难立。虚无缥缈的漫漫前路磨去了读书人的锐气，压断了读书人的傲骨。士族大家之下，难以喘息的读书人心中的明志早已烟消云散。”

“一国有国运，一族有族运。如他一般倾尽全家之力读书的寒门士子不受国运，也无族运庇佑。唯有一心求学，以大毅力，大艰苦出人头地，为自己谋得文脉气运中的沧海一粟。天道不公，有的生来拥有一切，而更多的人则要用自己的双手获取。相比前者，后者历经世间百态，人情冷暖，对于拥有的一切万分珍惜，自然而然与所修一脉的气运牵连很深。”

“气运好比一颗大树，而他们则是养育大树的泥土。当有一天，渺小的泥土不在愿意奉献自己，哺育大树时。即便施再多的肥，浇再多的水也无用。那些生来高贵的人又怎知这一点？他们如大树的根系，只需汲取泥土中的养分反哺树身即可，怎会在意土壤的感受。”

“如他一般的读书人，拿的起放的下，敢于直面心中的魔障，敢于直面人言下的嘲讽讥笑，岂会是普通人。爱书之人舍得了书，折志之人无愧于心。没了颜面傲骨之人所想家中父老，这般人，如矛似盾；心死人活，本该浑噩，偏又顽强求存。一面之缘，羽不敢说观人七分；短短交谈，足矣。”

“文脉气运包含万千。大殇也好，大阳也罢，乃至塞外诸国大小部落，只要有读书人的地方便会有文脉气运，此合天道。杨絮棠，以他的心志，此间庙堂慷慨给予一丝机会，未必不能化为腾龙！奈何，奈何！”

“然依你所言，此事又如何牵扯到你身上？”大概听明白了七八分的苏涵瑶换了副嘴脸。急于刨根问底的她亲自替寒羽斟酒，看得他是一愣一愣的。

感觉浑身不自在的寒羽倒是不敢摆架子，道声谢，举起酒杯停在半空，思索片刻又将酒杯放下，叹道：“实乃人心～”

“贩书非等同于不读书。羽的出现和交谈，无形间让他确定了自己的道路。后耗尽所带银两买其书，然不要书，留与他一份念想。看似雪中送炭，实则他与我皆知，善缘之后更多的是对气运的谋取。”

“读书人不读书了，何其可笑？何其可悲？偏逢大世如此，羽不过是在其中添把火，借势赌一局，用以证明自己有无看错人。加之寒门与士族大家间的隔阂早已水火难容，倘若此人真有腾龙之姿，无论他将来是否会重拾书卷，今日这文脉气运暗合寒门的那一份必然会自斩！此果他结，此因羽种；寒门学子数十年来心中积累成山的愤怒和怨恨成了附着在文脉气运上的毒瘤，今日借以一人之力牵引而出，完全爆发！看似百害无利，实则是在给文脉气运做了次刮骨疗伤。”

动辄一脉气运之事，在眼前的年轻人眼中看起来居然只是件可大可小的事情。区区四品中境，居然敢谋取宗师，天极都不敢轻易触碰的气运，实乃不简单。

彻底放下心中小觑心理的苏涵瑶明白，寒羽不当当是心有鲲鹏志，而是想要真正的鲲鹏展翅！

“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还有，未入小圣贤庄一试，为何要放弃？”感觉后背隐约冒出冷汗的苏涵瑶死死盯着寒羽。虽然他一再申明会屈身自家老弟膝下，但他的心计实在太恐怖，悄无声息的谋划出仙人未都必能做之事。这样的人，能用，乃大幸；若不能用，实在不敢想象下去。

直面与苏涵瑶对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