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遇刺（1/3）

“大家快收拾好东西，出发了。”

回到落脚之地的姑苏穆直接发话，催促有些摸不着头脑的一行人即刻出发。为了避免苏玉头脑一热做出不理智的举动，取出地图仔细盘算的他宁愿带队多绕二十里也不愿意从怒狮营驻扎的地方过去。

“不用紧张，本公子又不是三岁小孩，分得清事态缓急。”

一路上，久久无法从方才震撼，痛心的一幕中回过神来的苏玉勉强挤出抹笑容，示意姑苏穆无碍。

人性，理智，秩序在那一刻消失殆尽，有的只剩下原始的兽性。

他们想要活下去，只想要自己能活下去！哪怕从开始时弱小的老人孩童被挤翻踩踏，推倒在地；哪怕抢地上的粮食时旁人头破血流，被那谷麦咽住喘不过气；哪怕最后的互相争抢时瘦小的妇人在人群中被打得奄奄一息，倒在地上；失去理智的人们都选择视而不见。

明知道生米难以下咽，偏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要把它煮熟。

适者生存，强者为王在那一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或许岳恺本就不该心软，却也无法说他的做法不对。

为将者，尤其是历经百战的骁将。他可以眼睁睁地看着手下的将士们挥洒热血，命丧沙场。甚至在某些情况下能够无情地把他们送上黄泉，却不能容忍手无寸铁的百姓们活活饿死在眼前，否则，拿起刀兵，穿上铠甲的他为之舍生忘死，破敌保疆的意义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仅仅只是功名利禄吗。

阳光透过林间的缝隙洒在苏玉身上，微风拂动他鬓角的发丝。春天来了，泥土里悄悄破出嫩芽；沉睡了整个冬季的树木开始尽情施展身姿，准备着将春的希望重新覆盖在肥沃的土地上。

心情宛如深陷凌凌寒冬的苏玉有些迷茫了，他想不明白也无法理解。一幕幕宛如重锤一次次敲击他的内心，在那深处，仿佛有个声音不断的告诉他，世间本不该这样，那些百姓本不该如此……

看得出苏玉一路上心不在焉的姑苏穆双腿轻轻夹马腹，来到他身边说道：“有些事，分不清楚对错。当你无力救下所有人时，救一人成了罪。当你无法改变这一切时，怜悯成了笑话。”

冷静下来的苏玉想起了在长安去寻寒羽时，当他看见路边那些饥寒交迫的百姓们，可以决然地在他们祈求怜悯的目光下走过，亦没有这般感触。因为那个时候的他明白，在那种情况下帮助了一个人，反而是害他。偏偏刚才，足够三千怒狮营数日所需的粮食怎能不够分给那些百姓吃两天？要是熬粥，或许能撑个五日，可为什么他们还要不顾一切的哄抢呢？

从小到大，习惯了大阳百姓们脸上洋溢幸福笑容的苏玉隐约能够明白为什么父王不愿意让他练就绝世武功，笑傲江湖；而是一定要他数读藏经阁中的百万经书，学习如何造福万民。

“本公子知道，只是有些感触。或许你说的对，却又不对。归根究底，在没有足够的实力前，一切都是妄谈。”

回过神来的苏玉朝姑苏穆挤出抹笑意，眼睛里恢复些许精神。

姑苏穆点点头，继续赶路……

随着苏玉一行人逐渐靠近平江府，真正的地狱向他们打开了大门。

短短二十多里的路程，目光所及之处一片荒凉。村子空了，镇子也空了。枯草被饿极了的人们挖出根系吃了，树皮也叫人抠下，能吃的都吃了，所到之处，皆是茫茫干裂无物的黄土地。

空气中弥漫着恶心反胃地气味。

一具具腐烂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流水旁。不敢靠近的苏玉等人远远可以看见，有些尸体残缺不全，而有些尸体旁边，则多了几根白骨。

触目惊心！

曾何几时，富庶的江南居然会寸草不生。

从未见过这般场面的阿大，李传洲等人再也忍不住了，纷纷跳下马，扯掉脸上紧紧蒙盖的面巾吐了出来。

转头过摘掉面巾喘口气的姑苏穆脸色惨白，嘴角微微抽动，语气很快：“我们要快点离开这里，去前面的山上，快！”

近乎把胃里的东西都吐空的阿大，李传洲等人磕磕碰碰地翻身上马，头也不回的离开。

塞土历练，见惯了厮杀生死的苏玉反而没有他们那么不堪。眉头紧蹙的他凝视着不远处的修罗场，心中逐渐静了下来，周身隐隐散发出奇特的气场，很快便消失。

短短一瞬，脑海中仿佛过了百年的他隐约触到一个门槛，只是这种感觉消失的太快，快到他来不及触摸。

不过有一点他能够清楚的感受到，少时熟读百万藏经中那些晦暗难参的道理似乎在这一刻变得极为简单。一直掩盖在它们身上的神秘面纱缓缓褪去，颇有种拨开云雾见天日的感觉。

不等他细细品味，远处传来姑苏穆的呼唤声。

从那种玄妙境界中被唤醒的苏玉颇有些遗憾，轻轻拍了拍赛乌骓的脑袋追上他们。

记得出发前雄心壮志，意气风发，眼下像那斗败了的公鸡，身心俱疲的阿大，李传洲一行人七倒八歪地躺靠在地上。

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