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将军何处去？（2/3）

有力无处使的岳恺不由越发感觉无力。

喝了口酒的罗无衣单手衬着侧脑，悠悠道：“今日有酒，何须忧议身外事？”

“你这话，什么意思？”李廉孝脸上顿时涌现出一股怒意。

岳恺无奈地摇摇头。身为将者，他自然知道罗无衣的意思。

罗无衣站起身，来到城垛前，俯瞰脚下的洛京，“曾经日思夜想，为之抛头颅，洒热血的地方。如今看来，是多么的可笑。”

“记得以前出征，常听出自这里的人说洛京种种，常常为之羡慕不已。他们不知道的是，我出自这里，穷人寂巷，只能从他们口中得知自小长大的洛京有多美。可惜啊，我以为能看见，直到今日，仍不曾见过往日的洛京。”

“看那十里华街，那是幼时日思夜想的地方。这座城给我的记忆，只有冰冷和无情。”

“够了！”

李廉孝打断罗无衣，怒道：“你不该说这样的话！”

罗无衣无视他，继续道：“我想象着，灯火辉煌下的洛京是怎样？阴暗角落，我不只一次想要走出来看一看，洛京，究竟有多美？”

“你醉了。”

拉住李廉孝的岳恺找了个台阶，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

出身将门，李廉孝满脑子的忠义报国，又怎知蝼蚁曾经是如何在这座城里拼命地活下去。

很久没有见过，再聚首时，三人皆感觉对方有些陌生了。

或许以前的形同陌路是为了避嫌，为了不让那些人落口实。而现在，真的快变成两条路上的人。

“这些年，我只曾听闻你于城中何等风光，不知发生什么，能让你变成这样？”心有不甘的李廉孝追问道。

罗无衣来到他身后，伸手拍拍他的肩膀，“金戈铁马早已成为过去，非我不忠，亦非我无报国之心。只是你我皆心知肚明，又何必直说。”

“我看你是真的醉了！”心中感觉十分不痛快的李廉孝怒瞪罗无衣一眼，起身就走。

暗叹口气的岳恺见酒喝不下去了，拱拱拳，紧跟离去。

看着两人的背影，脸色如常的罗无衣紧紧攥着手里的玉佩，闭上眼睛，仰头饮进苦酒。

深沉寂寥的长夜下，三支去向不同的羽箭各在一地，若无人去捡，恐怕再难相聚。

洛京城外百里的一处寂静山庄里。

一位两鬓斑白，愁眉不展的老人正坐案前，借着昏暗跳动的烛火看着手里的兵书，神飞天外。

十八般兵器摆于房中，沙盘阵图样样不少。一把普普通通的古朴长剑奉于架上，透过剑身上斑驳的大战痕迹，寒光内敛的长剑无声的“述说”着往日的时光。

房门推开，一位身材魁梧，周身隐隐散发着难以挥散去的杀伐煞气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反手合上房门。

“深夜拜访，你的到来，若要让有心人看了去，少不得要在朝上向老夫发难。”

放下兵书的老人勉强打起些精神，招呼中年男子坐下，取来壶尘封已久的佳酿倒而饮之。

中年男子仰头饮尽杯中酒，放下酒杯，细细品味一番后，笑道：“大帅掌军二十年，如今放权归隐，还会怕朝中人的一些闲言碎语吗？”

老人正是统领大殇百万大军的老帅。戎马一生，战功赫赫，乃朝中鲜有得以善终的老人之一。

数年前，常侍连同太子一党及朝中各大势力共同发难，逼得这位老人不得不放出军权。然正因老人的退步，百万大军才有今日乱象。

大势之下，几人能够反抗？

隐居山庄，看似卸甲归田，实则仍对于百万大军放不下的老帅如何能够安心。日日长叹，追忆过往的沙场生涯。

来者则是曾经的大将军，以杀入道，百万军中唯一的天极。只因不愿于那朝中勾心斗角，后领兵十万镇守濮越之地，没过一年，交还虎符，隐居烟炉峰修身养性。

“说吧，你来的目的。”神情疲倦的老帅在喝了两杯酒后，直入主题。

“此番回来，仅为再与大帅见上一面。不论国事，讨杯酒喝。”大将军笑眯眯地看着杯里的琼浆玉液，似乎真的是来讨杯酒喝。

一同征战几十年，对他在熟悉不过的老帅起身走到摆放兵器的架前，取下古朴长剑。

寒光闪过，老帅熟练的挥舞剑招，这一刻，仿佛有千军万马跟随其后。

于大将军的眼中，老帅的剑不过是孩童的玩闹。不可否认的是，这样一位武功堪堪入一品，来个气血充沛的年轻人都能与之一战的老人曾统筹百万大军，南征北战，甚至于今日的大阳，曾经也被他压的喘不过起来。

英雄末路，忠肝义胆何处放？

正是这样一位对老帝忠心耿耿，对天下，对大殇忠心耿耿的老帅，叫多少将士对朝廷寒了心。

“怎么样，老夫练的可还入眼？”

归剑入鞘，重新将古朴长剑放回架上的老帅看起来精神许多，笑眯眯地看着大将军。

自顾倒酒饮尽的大将军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