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故地重游（3/4）

的他只是一个小小的马童。虽然有几分淡泊血缘关系，但不能像武王爷他们一样，毕竟尊卑有序，那时的他，登不上高堂。

还好他和武王爷他们年龄相差不大，自然成了他们一群人的小弟，平日里没少照顾他，每次出征，定然会带上他。

“小谕子，记得多喂些上等料。”

手里把玩着断瓦走到陈谕身后的武王爷想起了以前常说的一句话，脱口而出，坐在他的身旁，手臂搭在他的肩膀上。“怎么样，还记得这里吗？当初本王几人最喜欢来这里躺在马棚上喝酒。也不知道那时候是怎么想的，闻着马粪味还能把酒喝的那么的舒服。”

双眸中流露出追忆之色的陈谕从身旁拎来两坛酒，分给武王爷一坛，掀开布盖，仰头往嘴里灌了一大口。“记得那时你们常说的一句话是，沙场争锋，马是最值得信任的伙伴。它不但能带你冲锋陷阵，也能将你从绝境里带出。最不济，死了以后，它能把你的魂带回来。”

“你们总是这么说，也总是只有待在马身旁，才能把酒喝的舒服。”

“是啊，只有这里，才能把酒喝舒服了。”

发出感叹的武王爷掀开布盖，刚举起酒坛，熟悉的酒香沁入鼻尖。略微失神的他大饮一口，道：“痛快，和当年的味道一模一样。本王没记错的话，这酒，很久以前就没有了吧。”

“我留了几坛，就藏在这里。”

抬手指向马棚旁一个新翻出泥土的角落的陈谕笑道：“那时你们每次都会有喝不完的酒，而我，就会悄悄藏起来些，留着自己慢慢享用。”

“难怪，本王就说，每次喝到最后，总会少了一些酒。”

两人相视大笑，抬起酒坛痛饮。

时过境迁，当初的一群人，现在只剩下两人了。

夜风清爽，散去一日酷热。

朦胧夜色中，皓月高升，繁星不显，天边的北极像盏长灯，指引迷途者归乡的方向。

角落传来几声虫鸣，沙沙树声盖过。

酒不醉人人自醉，故地重游，人不醉，心醉矣。

“君有三愁，莫不过人，事，物。”

似醉非醉的武王爷耷拉个脑袋，盘着陈谕的肩膀，指着倒塌的马棚自嘲道：“故人，往事，旧物。本王以为能放下，其实只是在骗自己。想当年，本王亦只是一个跟在他们身后的小屁孩。说什么天大地大，不都由他们来顶着。”

“本王也好，你也罢，那时会想着有朝一日独自一人扛起肩上的担子吗？”

“王爷醉了。”陈谕摇摇头，双眸中隐藏着一抹悲伤和难以划开的仇恨。

“本王要的，其实很简单。”没有理会陈谕的武王爷继续说道：“父子为敌，刀兵相见，是本王最不愿看见的情景。一来二十五年，你不算，司空救了本王三次，替大殇拦了本王三次。”

“本王不是不争，是不想当着他的面争！你记住，昔日的故人，寥寥无几。司空在，你不能争！”

“王爷真的醉了。”

剖心置腹，陈谕不是不知道，而是他等不了。看着故地，过往的一幕幕如梦魇般难以挥去，怎叫他心甘！

同样的一句话，武王爷说了再说，其实只是想告诉陈谕，他可以舍去一切去争，但是不想再让司空为难！

沉默片刻，陈谕抬起酒坛和武王爷碰了碰，“其实有的时候，我根本就不明白自己为了什么而活着。归根究底，只是想争那一口气，只是想要告诉天下人～”

话说一半，陈谕再难说出口。

知道他想说些什么的武王爷拉着他走到前院，坐于台阶上，看着曾经热闹的地方。

就这样，两人伴着夜色繁星，永远也喝不完的醇酒一壶，静静地坐在这里。

嘎吱一声，陈旧的大门打开。

颤颤巍巍的老人在司空谨搀扶下走了进来。

“老夫猜想，你们回来，一定会来这里。”慈眉善目的老人虽然没有见到自己的孩子，却也十分开心。

急忙起身相迎的武王爷和陈谕恭敬行礼，小心翼翼地扶着老人走下台阶。

“二十多年没进来过了，什么都没变，就是那群老家伙不见了。”看着熟悉的地方，一直待在洛京，不知为何就是不曾走进看一眼的老人感慨道。

看着迟暮的老人，武王爷不免心痛，愧疚道：“本王的错，父子善在，却相隔千万里，不能见。”

老人摸了摸武王爷的脑袋，笑眯眯道：“老夫可不是来问罪的。况且你们，不都是老夫的孩子吗？见到你们，老夫已经很开心了。”

陈谕和武王爷相视一眼，没有说话。

“你的事，老夫听说了。”见二人一脸愧疚的老人慈祥道：“其实早在二十年前，就该断了。也好，没有的顾忌，总是能够放开手脚。”

“本王以为您会劝说一二。”武王摇头笑道。

老人看着他，“故地重游，不免伤心，早些离去吧。你们还有很多是要做，有些事，老夫或许能够仗着身份劝说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