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夜来听风（1/3）

有关下午湖畔发生之事，回堡的苏玉一行很快见到了前来讨要说法的塞土人马。

撤去防守，大开堡门放他们进来。张龙混了这么多年，这点胆量还是有的。

就在那口井旁，张龙和塞土的领袖聊了差不多半个时辰。谁也没有提打仗之事，也没就一只羊引发的杀戮而争吵。反而聊着一些可大可小的琐事，最后得到了想要的东西，塞土的人开心离去。

站在干裂的泥土堡墙上，目送塞土一行人消失在天边最后一抹红晕下的张龙收回目光，抬手拍了拍身边苏玉的肩膀，“公子是不是觉得很憋屈？”

这里只有他俩，说一说也无妨。

握紧拳头很快松开的苏玉双手扶着裂开的墙跺，自嘲道：“要是在以前，本公子一定会杀了他们。现在不会，所谓的憋屈，只是因为自己还不够强大。”

愣了愣的张龙爽朗笑道：“看来是我小瞧公子了。”

“现在的大阳已经足够强大了！凌驾于世间之巅，起码是这些小部落难以瞻仰的神堂！很简单的道理，杀了他们很简单，比碾死一只蚂蚁还容易。不过不能这么做，因为大阳的繁盛少不了他们的帮忙。虽然只是一个人口不过千的小部落，也不能轻易折辱，给足面子，是大阳能够存世于塞土的法则。”

苏玉突然盘上张龙的肩膀。

颇有些受宠若惊的他本想避让，最后安然接受。

“原以为张统领会是位粗人，不曾想，这一番见教，本公子服气。”拍了拍他肩膀的苏玉展开双臂，仰天感慨道：“荒诞了二十年，本公子活成了一个笑话！”

“本想着如此了度余生，不争，不抢，用以纨绔之名去告诉大阳每一个人，本公子不会去拿不该属于自己的东西。”

“这一趟关中，短短数月，本公子明白了一个道理。世间之事，非本公子有意逃就能逃过去的。不争前是必争！所以张统领不能再照顾本公子了，有些道理，本公子明白。既然来了，自然要搞些动静，起码，现在的大殇宛如一条沉眠中的巨龙，没人敢去猜想他苏醒时会是什么样子。”

话挑明，张龙明白，只是在答非所问，“老子确实是个粗人无疑，以前是，现在多了几分忌惮，想的不就是让堡里的兄弟，龙关的兄弟和大阳城中的父老日子能够过的好一点儿。”

“我们的贱命不值钱，敢陪着公子胡闹。说明白点，就是一句话，公子既然想做，我们舍命相陪！”

苏玉笑笑，沉声道：“留给本公子的时间不多了，还请张统领撤了对于本公子的照顾吧。”

“属下明白。”

说到这一步，张龙也想明白了。

大殇，是所有大阳人心中一个难以挥去的梦魇。相比塞外的三大势力，身处大阳身后的他更可怕。

没人相信将来会有一日，大殇能够真正接纳大阳。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所以大阳和大殇之间必定有一战，至于何时战？死多少人？大阳不在乎，就看大殇有没有那个胆量了。

“要起风了，公子回吧。”

风声呼啸而过，习以为常的张龙转身欲走，忽然停下脚步，犹豫片刻，闷声道：“明日公子带着手下的人去巡防吧。从现在开始，公子的命老子握了，和他们一样。”

“多谢张统领！”

这声感谢，是真心。

苏玉不缺地位，缺的是让这些不要命的家伙真正服他。而让他们服唯一的办法就是战功，赫赫功绩不敢说，用手中的刀证明自己的实力，去让他们相信自己。只有他们把命交给自己，自己才有实力与大殇掰手腕！

风过，卷起他如瀑的黑发。

抬手摸着脸上那道还有淡淡印迹的疤痕，苏玉转过头看了眼大殇的方向，眼中闪过道道杀机……

咳咳咳～空荡荡的大殿中，随着外面最后一抹红晕消失，逐渐变得黑暗。

没有人敢进来点烛，哪怕阵阵咳嗽声传出，他们也不敢去。

独自一人坐在龙椅上，看着下面黑漆漆的大殿，剧烈咳嗽的老帝吐出丝血沫，很快用金丝帕擦干净，伸手抓来桌上放凉的茶水喝了一口，长吐浊气，这才舒服了很多。

“陛下，天黑了，还请移驾宫中休息。”

手持灯笼带来光亮，缓缓走到老帝身前的大常侍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的一丝血腥味。不用猜也不用问，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药瓶倒出几枚丹药递给老帝。

接过丹药的老帝疲倦的双眸中闪过一抹厌恶之色。很明显，他知道自己老了，也不想用这丹药来续命。人生百年，道理他明白。何以追求长生不老？不过是野心和野望还没有得到满足。

帝位之上，孤家寡人。

以前不在乎，老了老了，总是会没来由的想起一些过去的事。想着想着吧，以前没觉得错的现在变得迟疑。就好像钦天监没毁前，老帝有希望，自然不会在乎。可自打钦天监一毁，武王爷回来一趟，老帝那颗冰冷坚定的心也变得动摇了。

有时候想，别的老人这般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