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夜来听风（2/3）

是否已经儿孙满堂？享受天伦之乐？皇子皇孙他有，几人会真正来看他一下，不过是带有目的，他很清楚，只是不愿撕破，起码要是长生不老药炼不出来，身后事，好歹有人会去料理。

丹药吞下，勉强恢复些精神的他缓缓站起身，不用大常侍来扶，独自一人颤颤巍巍地走下台阶。“怎么样了，江湖什么时候可以平定？”

“启禀陛下，秋天来前。”大常侍恭敬回道。

双手背在身后的老帝突然回头，眼神变得锐利，“李沧溟，是一颗好棋子。不过他的野心不小，要是江湖真的平了，寡人如何保证一定能操控他？”

“天下第一乃陛下赏，他的路，缺不得气运。区区江湖的气运不足矣满足他，唯有一朝国运，方能让他得到一切。所以陛下不用担忧，即便他真正问鼎江湖之巅，庙堂这一条路，他还是要走，逃不出去的。”

大常侍一语道破。同为天极，虽然身份不同，但是有些东西他还是能看明白。

“呵呵～寡人担心的不是他的野心反噬到自己。而是担心他将来会不会走另外一条路。”

走了几步，停了下来的老帝靠在金龙盘绕的顶梁柱上，抬头看了眼高处空荡荡的龙椅。

大常侍陪在一旁，耻笑道：“绝无可能，二殿下永远不会接纳他。像他那样的人，能借着手中的剑走到今日实属不易。有些事，虽然无人再提及，但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忘。”

“若是乱世，他一定是个枭雄！”老帝大笑，很快剧烈的咳嗽声盖过。

风起，独站山巅。

在赶往下一个地方前，李沧溟难得停了下来。

今晚的星空很美，脚下的风景也很美。美到连他这样的人都会莫名驻足停留下来观赏。

无形恐怖的气机笼罩大地。

飞鸟惧，百兽惊，皆隐藏住身子不敢露面。如此风景，一人独赏最好，怎能叫这些东西扰了他的兴致。

繁星深邃，皓月千里。

寂静的藏经阁十七层，多了一位客人。

像这样的夜晚，方诩喜欢一个人青杏下酒来伴，哪知今晚侯爷会来，木轮轧木地板发出的咯吱咯吱声十分刺耳。

“多年未见，你最后来见我也就罢了，还扰了我的兴致，莫非要我把心中对你仅存的最后一丝好感也要扔掉。”

故友见面，懒得起身相迎的方诩似笑非笑地看着年龄比他差了一轮的侯爷，摇摇脑袋，故作不欢迎。

双手滚动轮车的侯爷没有理会他，自顾自地驶进书架群里，掏出块丝帕擦去手上的灰尘，抬起手取下一本堆满灰尘的书。“东西在这里放了二十年，你让它堆了二十年的灰。天下第一毒士，你的路，起于它，如此对待，或许太不近乎人情。”

面对侯爷的嘲讽，放下酒盏的方诩大笑道：“哈哈哈～不过是一本死物，何须藏如珍宝？放在那里无人去看，而我，早已观透，除了上灰，还能干嘛？”

拍去书上的灰尘，来到方诩身前的侯爷瞟了他一眼，继续推动轮车来到窗前，俯瞰王府夜景。

一墙之隔，府外灯火阑珊；府内夏虫高鸣，寂静无比。

轻风扰过，带来一丝清凉。

夜来听风，用来消磨时间倒也不错。

过了许久，风声消退。

独自一人喝完一整坛酒的方诩有些醉意，踉踉跄跄地扶着桌子站起身，嘴里吃着青杏，舍不得把最后的这点滋味儿给扔了。

“听闻最近江湖风起，声势很大。你不像是怕他李沧溟之辈的人，连督翎司这二十年来都被你玩弄于股掌之间。而你，居然会来大阳避难，也是想不明白。”

方诩一脸玩味儿之色，吐出嘴里的杏核。

翻开书本仔细观阅的侯爷头也不抬地说道：“自封二十年，对于天下之事，始终逃不出你的双眼。有时候我会想，你是不是在借用自封之名，刻意隐退出世人的视线，来下一盘很大的棋。”

耸耸肩，抬起手指向脑袋的方诩一副与自己无关的模样，“你知道，司空在，我不会出世。原因很简单，我要是想，这方天下随时可以覆灭！”

话说出来很简单，能有与之相匹的足够信心，足以看出方诩曾经的本事和对于现在这方天下的不屑一顾。

不为所动的侯爷注意力全部被书中的语句所吸引，偶尔分心，“当年，你在中原留下了枚棋子。我知道那枚棋子与你之间的关系并非主仆，你无法操控他。对于此，我很好奇，始终找不到有关那枚棋子的动向。直到近段时间发生的一些事，我明白了，你在借他的手，用二十年的时间布下一盘超出天地的大局，是吗？”

“难道你就不怕将来会有一日，棋子反噬，酿成大祸吗？”

面对侯爷的质问，方诩根本不当回事。转身走到卧榻前取来一坛酒，掀开封布，大口灌进嘴里。“你会死，我也会死。司空，王爷，陈谕，乃至于老帝，或是这方天下的每一个人都会死！死其实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活的生不如死。”

“这样的泥潭，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