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得意，失意（1/3）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少了几分热闹的归雁湖畔，夫子独自一人盘坐在一块岸边布满青苔的大青石上，衣角下垂，任由拍打而来的浪水溅湿。

一股神秘的气机自他老人家的身上缓缓升起。

自打搅乱了天机，加上当代天师张丘陵死前用以一生所育天师剑自斩龙虎大道，断了尘世与大势间的冥冥联系，从此再无人能够窥破三分。

看似大世，实则眼下的天下比春秋还要乱上几分。

人人如龙，当无人能从天地间得到答案时，埋藏在心中的欲望开始滋生蔓延。没人甘心平庸，隐藏在这方天下，自认有三分本事的人都在谋划，慢慢地伸出手。

轰～浩瀚磅礴的内力笼罩整个归雁湖畔，仿佛于天地间隔出一个小世界。三千桃李树浮现，如一只巨大的手伸向上天，破开一道无形的屏障。

皓月当空，繁星璀璨。

有人说，人生天地间，每个人都有一颗属于自己的本命星。

天机虽乱，可夜空中的繁星永远存在，而此刻，夫子猛地睁开眼，沧桑深邃的目光仿佛划破时空长河，落在亘久永恒的繁星之上。

“走出那一步了吗？孩子，你本不该如此。”

只见凌驾于群星之上的那颗尊贵的帝星之后，一颗散发着诡异血色光芒的妖星缓缓升起。

诡艳到极致的血色光芒缓缓压住帝星散发而出的金光，如丝线般蔓延至帝星的每一个角落，直至完全笼罩。

正当血色光芒快要吞噬掉整个帝星时，那颗妖星忽然变得黯淡，散发出的血光如潮水般退去……

异象来的快，去的也快。

天机不容窥探，群星异象消失的瞬间，夫子老人家单薄的身体猛地剧烈抖动一下，一抹殷红自他的嘴角缓缓流下。

“老喽，记性大不如从前喽，都忘了是老夫自己亲手打乱的天机喽。”

抬手擦去嘴角殷红的夫子老人家身形略显踉跄地站起身，双手背在身后看了会平静的湖面月景，只觉清风袭过，身影不知去向何处。

洛京，帝宫中。

在大常侍的陪同下，老帝来到那座布满铜锈的大殿之中，由大常侍推开沉重老旧的大门，捂着鼻子抬脚走了进去。

“着什么急？在江湖气运没有彻底掌握在你手中时，这丹，练不成。”

蒲团上，全身笼罩在绿幽幽似鬼火之中的老翁枯指掐诀，一股股璀璨华贵的金光在他的操纵下不断汇入那颗如金魄般，裂痕明显少了许多的金丹之上。

钦天监之所以存在，除了镇压大殇的国运外，更重要的是替老帝用天下气运来炼这颗仅存在于传说之中的长生不老药。

人至暮年，峥嵘岁月已成往事。

奈何老帝不甘如此落幕，他于乱世之中崭露头角，于天下局中问鼎天下。一柄剑，奠定了大殇的国基，更是让天下归心。

如此这般，老帝如何舍得？抛开那些所谓的烦心事不谈，其根本原因，就是屁股下的这张龙椅还没有坐够。

夜风袭来，大殿之中立马升腾起诡异的绿火光。

腐朽的气味投入鼻尖，不堪忍受的老帝重咳两声，打起些精神：“寡人自知天命，但天下都是寡人的！寡人想给，天下人才能拿；寡人不给，谁也不能伸手！”

“百年太短，寡人要的太多。起码，你得让寡人至少再活十年。”

人生百年，大道定律。

老帝看得明白，只是不甘心在眼下落幕。钦天监毁的那日，他已经从美梦中醒来，而现在仍执迷于长生不老，只是想要把一些事情做完。

眼皮微微抬起的老翁看着老帝嗤笑道：“你急了，是因为荧惑守心吗？可惜了，天师已不复，这盘棋由人摆，自然得由人来下。”

“寡人唯一失算，便是这天师之位。”老帝咳笑两声。

老翁站起身，缓缓走到老帝身旁，背对他说道：“不不不～想要把这盘棋下下去，就必须要把观局者杀了。此为大势，不可逆！”

“九天之下寡人为尊，何为不可逆！”老帝身上猛地爆发出一股强大的气势。

视若无睹的老翁慢步走到殿外，抬头仰望着星空，轻声笑道：“百家争鸣之所以存在，乃人人如龙。你尊临天下，为何别人就要不得？这盘棋本不应该存在，你很清楚。现在的局面，不过是冥冥之中事情朝正确的方向走。”

“哈哈哈～百家争鸣吗？寡人斩了文脉气运，断了九州寒门的路，庙堂已关，纵使百家修为再高，如何能抬头？”

双眸中闪过道道杀机的老帝重砸衣袖，冷哼一声。

“看来到了现在，你还觉得这盘棋是由他人摆下。”轻轻摇头的老翁叹口气，转身走回殿中。

老帝回过头看着他的背影，陷入沉思……

金陵城中，热闹还是那般的热闹。

秦淮风月何等美艳动人，只待郎君前去掀了那层遮羞布。

“妈妈快看，那里有个人好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