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2）

杨凡对自己的新武器十分满意，那是一把外表朴实无华的长剑，它没有华丽的花纹，也没有金光闪闪的剑鞘。如果要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那就是：廉价。

廉价也有廉价的好处，起码带着这把剑走在外面不用担心碰到打劫的。杨凡实在是太穷了，虽然周老夫子给他找了住的地方，不用再睡桥洞了。可也许是周老夫子太长时间没有接触外界了，他或许已经忘了钱这个东西，又或许是想考验一下杨凡。总而言之，杨凡混得很惨。

都说“酒香不怕巷子深”，可曲家酒馆却是个例外。这家酒馆的酒很香，这点杨凡可以举双手作证。他已经连续在这里吃了三天的阳春面了，不为别的，就为了……

杨凡三天前第一次来到曲家酒馆的时候，曲非烟就是这样光着脚坐在桌子上。她纤细而笔直的双腿就这样在杨凡的面前晃啊晃，时而如天鹅在湖中饮水，时而又如白鹭在树梢上放歌。曲非烟是这家酒馆老板的女儿，打她出生起就一直生活在这家酒馆。

曲家酒馆能开这么多年属实是个奇迹。从位置上来讲，整个临安城可能都没有几个人知道这条叫“羊皮巷”的巷子，更鲜少有人知道这开在羊皮巷最深处的曲家酒馆。从服务上来说，曲家酒馆根本就没有服务。曲非烟的父亲是个酒鬼，在他人生中极有限清醒的时间里，他唯一做的事情就是酿酒。所以，招待客人的事情就成了曲非烟的专属。

曲非烟是个外表很讨喜的女孩儿，两只大眼睛水汪汪的，一条俏皮的马尾辫，细长而精致的脖子，还有她那双老是摇晃的腿。不过大抵是受了父亲的影响，她对客人一向不怎么热情，能连续三天给杨凡做阳春面已是格外优待于他了。

说实话，曲非烟做的阳春面并不好吃。第一天，面是生的。第二天，面是咸的。第三天，好好一碗阳春面被煮成了一锅浆糊。如今，这已是第四天了。

“那个，姑娘，请问我可以自己下厨吗？”杨凡飞快地瞄了眼曲非烟的脚，悄悄吞了口口水嗫嚅道。

“随意，厨房在后面。还有，我叫曲非烟。”曲非烟无所谓地说道，她看也没有看杨凡一眼，谁也不知道这个看似阳光的女孩儿在想些什么。

今天曲非烟的父亲又不知醉倒在了临安城的哪个角落，所以酒馆里很清冷，厨房里安静的灶台似乎在无声地抗议着什么。很快，曲家酒馆外飘起了炊烟，一股异香沿着厨房的门一路飘进了大堂，然后飘进了曲非烟的鼻子里。

这是一道西红柿炒蛋，杨凡上一世最拿手的菜。作为一个富二代，杨凡本来是连蛋炒饭也不会做的。可是，采薇喜欢吃这道菜。采薇喜欢什么，杨凡就一定会给她办到，哪怕是去天上摘星拿月。杨凡做西红柿炒蛋喜欢将蛋煎熟，摊出薄薄的一层，那金黄的色泽，入口即化的口感让人沉醉。

下西红柿之前一定要将蛋盛起来，再放油，鲜红的西红柿就这样一块接着一块地滚入锅中。没过多久，西红柿的汁液缓缓流了出来，金黄的鸡蛋在此刻出场，锅里立即变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曲非烟的小脑袋慢慢从门外探出来，杨凡心中好笑，却装作不知。

“哎呀，一不小心做多了，这叫我一个柔弱书生可如何吃得完？”杨凡对着桌上的西红柿炒蛋嘀咕道。

曲非烟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盘子，嘴里不停地吞着口水，连肚子也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我可以尝一下吗？”曲非烟的脸突然变得通红，有些不好意思地对杨凡说道。

“姑娘不嫌弃，那可真是太好了，我正愁做这么多吃不完呢。”杨凡将盘子朝曲非烟的那边推了推，笑呵呵地道。但他很快就后悔了。杨凡见过很多大胃王，但从未想过如曲非烟这般娇弱的女孩子也这么能吃。一大盘西红柿炒蛋在几个呼吸间就被曲非烟一扫而空，杨凡的心情实在是有些复杂。

“要不，我给你下碗面吧。”曲非烟端着空盘子，有些扭捏地对杨凡说道。于是，杨凡第四天的食物就成了一碗放了很多盐的浆糊。拿人手短，吃人嘴短，因为一盘西红柿炒蛋，曲非烟对杨凡的态度明显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羊皮巷是一条又长又窄的巷子，曲非烟和杨凡并排走着，虽然已经十分小心，但两人的身子还是时不时地会碰到。杨凡并非没有谈过恋爱的菜鸟，可如果将他所遇到的女孩进行一个分类的话，曲非烟是一类，其他女孩是一类。

“你明天还会来吗？”曲非烟睁着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看着杨凡道。

“也许……嗯，会来，当然会来。”杨凡当然会去，别的地方他可吃不起。最重要的是，临安城再无一个地方能找到曲非烟那样洁白笔直的腿了。

夏日总是让人难熬的，杨凡对着身旁嗡嗡作响的蚊群有些无奈。他拿出苏三替他打的那把剑，这把剑被他取名为天穹，很好地满足了杨凡的中二之风。“噗呲”一声，天穹剑被杨凡狠狠刺出，方才还热闹非凡的蚊群立时就成了惊弓之鸟，各自散开。杨凡收剑而立，脸上洋溢出灿烂的笑容。但很快，他的笑容就凝固在了脸上，因为那嗡嗡嗡的声音重又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