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成仙大祭（1/2）

“杀……杀了司命！”背水一战的沈良几乎失去了理智，青铜尺上缠满了狂暴的雷电。

只要以阻止决堤，不用考虑任何后果！

此时祭祀流程已进行到司命诵读祭文，诵读时字正腔圆，即便沈良离得远，还隔着风雨，但仍听得一清二楚。全然不同于给山神念青文时的语气古拙，难以辨别。

司命道貌岸然的皮囊，脸上溢着藏不住的笑容，踏着四方步走上祭台，停在巨大的香炉之前，展开竹简抑扬顿挫起来：

“时维九月，序属三秋，龙衔荧惑，岁入壁娄……”

沈良飞身扑出灌丛，振衣飞至主祭场正上方，正待从天而下击杀司命，忽又听他念道：

“……嗟夫，众生皆苦，惟吾慈心！庇百姓于风雨兮，广厦如山！长百谷于厚土兮，炊烟如林！……”

等等，感觉有点不对！

沈良刹住了身形，在雨云之中又听了几句，都是司命在跟山神说自己功劳如何如何大，倒像是一篇自吹自擂的述职报告，压根没提请神重归辛扶村的事。

青文再怎么博士买驴，也不至于这么不沾边吧。

沈良决定先稳一手。

果然只听司命接着读道：“吾修德五十载，封金银之迷沼，填酒肉之池林；心怀疾苦，神忧百姓；敢请上神，脱朝露之凡躯，以掌孟山；得苍松之仙寿，恒庇万灵！”

听到此处，沈良长松了一口气。

不由得冷笑一声——想成仙？异想天开！

仙不见神！仙人虽有长寿，却唯恐牵扯到神祇。这司命却偏偏向山神去求长寿，真是南辕北辙，可笑之极！

不过……沈良将青铜尺收入怀中。既然这场大祭并不是请神重归辛扶村的，便不是因自己而起。

无论死多少人，都与自己无关。

想到此处，心志越发坚定——走！

躲回孟子山深处，傍着二月朔不香吗？这扯淡的人间，再不来了！

正欲转身，又听下方司命读出最后几句：“吾之绩效，有口皆碑，请以一城之百姓奉至神侧，以证吾道！”

果然，是要把孟麓城整城人的性命当然他成仙的祭品。

估计是认为祭献全城百姓之后便能成仙，呵呵，这缺德事也不知道是谁告诉他的……

此时沈良忽然想到与司命交谈的转折点——那封红色的竹简信。

司命正是看了那封信难掩激动神色。

难道这所谓的缺德成仙法，来源正是那封信。

念及此，沈良脑海中又响起那记忆深刻的“咔叭”声。

每次这声音出现，都有大事发生……而且每次都针对自己。

那这次呢？是不是也在针对自己。

可祭祀整城人，在因果上已与自己无关，如果这次针对的还是自己的话，那针对的点又在哪里？

万一现在抽身而去，会不会正中了寄信人的圈套呢？

也正是这一犹豫间，下方的祭祀场所传来嘈杂的吵闹声。

两道黑色的人影向着主祭台直冲而去，正是阙流二人！

祭礼司的人决不容许外人打扰祭礼，守在台上的左右护坛二人，飞身拦住。

二护法右臂足有两人合抱粗细，竟有二三丈长。

沈良绝对不会忘记，这正是当时在司命房间中、从窗外伸进来的手臂。

两只右掌一横，如一扇双开大门，将前路挡得严严实实。

“孟子山司命！你胆敢以全城人祭神，如此视草菅人命，只要阙流在，就决不许你这么做！”麦苗郎声说着，从蓑衣里伸出手来，掌中握着一支骑马用的软鞭，虚空一挥，发出“叭”一声震响。

空间仿佛被震动得微微荡漾了一下，从这道几不可察的涟漪中，一匹枣红色高头大家马的虚影飞驰而出！

鞍辔咸具，神骏异常！

从郑油身旁掠过时长嘶一声。

郑油年老身不衰，伸手抓住缰绳，借着疾驰的前拽之力，飞身翻上马背。

看来那格血灵芝药效果然非凡，服药才过去几天，已全无重伤痕迹。

骏马视巨掌为无物，后腿一蹬，便如生了翅膀似的，轻松跃过。

二护坛眼见郑油突破防御，大惊之下慌忙回身，巨掌化爪，如牢笼般罩了过去。

苗麦轻叱一声，奋力挥鞭。

软鞭原本不过五六尺长，这一挥出去竟迎风而长，一触到护坛的巨掌便一圈圈绕了上去，同时将两条大柱般的手臂缠住。

二护坛同时冷笑一声，苗麦那小儿还不如自己手指大，若是被她一鞭子拉往，两个巨臂壮汉干脆别活了。

正待发力将苗麦甩飞。

却又见到苗麦打了个响指，又一头枣红骏马虚影出现，长嘶一声向着反方向狂奔。

此马身上虽无马鞍，却是一套拉车的套子，引出一根牵绳系在软鞭之上。

“得儿驾！”苗麦嗓音嘹亮，喊了声赶车的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