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密谈（2/3）

虞百守的第一个晚上，也是叶柔秀回到妖域的第一个晚上。

妖域和魔都不算寒冷，多得是地方严寒正盛。

比如，皇宫，比如，仙山。

这天夜里，皇宫和仙山进行了一次密谈。说是密谈，也并不十分隐秘，说不是密谈，却也极为慎重。隔着江山和仙山，两位王者拿出了各自最大的诚意。

谈话的地方是一方虚空，只有月光和星光作为陪衬，遥遥而坐的两排人，因为各自的归依而显现出强烈的对比。人朝的皇帝陛下正值壮年，整个人被金灿灿的龙袍裹得严严实实，论相貌自然也是不可多得的英俊，只是胭脂气盖过了眉宇显得羸弱单薄。

他的身边坐着一位绝色女子，美得让人心生畏惧。

林长仙的白衣在月光下微微显得透明，越发衬出他容色胜雪，白璧无瑕。星光很合他冷淡的气质，可他今天倒是肯笑，神情甚至有些揶揄，嘴角上翘的弧度真是好看到了极致。

两个绝美男女当前，皇帝自觉被比下去不止一点点，心中略有不快却也无话可说。他呷了口茶润润嗓子，思忖着要如何开口。盛名之下无法揣测这位仙人的脾性，何况此次之事，人朝确有过失，不知仙人邀见是否有怪罪之意。踌躇片刻，他用余光看向身侧的美人。论起来，她的话说不定更有分量些，毕竟知子莫若母，她来疏通最为适合。只是美人太美，不止贵丽，更是惊魂，美人心深，不知道她想要的究竟是谁的性命谁的尊荣。

星月皎皎，都是冷光，和对面的仙主一样，感受不到温度。

轻微的金器声，由美人皓腕上的镯子互相碰撞而生。

她微微捋一捋袖口，金红的裙裾跟着摆动一下，像是夜色里的一只彩蝶，挥动翅膀，阵阵艳光。

仙主不起波澜的目光轻轻飄了飘。

他心无杂念，但辨色乃是所有生物的本能。

美，真是美。

他心里知道，这样的美人，放眼四界，能平分秋色的寥寥无几。

一瞬的出神，自然逃不过嫦娥公主如丝的媚眼，她太懂男人，就算是仙人又如何，只要美女够美，照样能勾动他的心思。也只有她那个窝囊废儿子，才会把一排美女当洪水猛兽看待。

仙主分明是由着自己想到了另一个女人。

一定也是个绝无仅有的美女。

这结论让她很是不悦，本来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仙主此次约谈，所谓何事，寡人心里明白。只是事已至此，唯有从长计议才好。”

皇帝终于先开了口，他看见了仙主眼里的失神，也看见了嫦娥公主眼里的醋意。

仙主微微蹙眉，没有立刻接话。

嫦娥公主轻笑一声道：“如今人都进了妖地，还能怎样。只好先搁着咯。”

皇帝有气，只说：“你既然看着他们出山，想来是进了妖域无疑。”

嫦娥公主听出他言语里的讥讽，莞尔道：“都是些奇人，法宝又多，我一个妇道人家能做什么？儿大不由娘，他随了他父亲的铁石心肠，我也拦不住。”

提到古雄奇，皇帝有了忌惮，沉默不语。

仙主倒是说了句出乎意料的话：“夫人的儿子很是不俗。”

嫦娥公主不喜欢被叫做“夫人”，但碍于对方的身份没有纠正，只抬了抬眉毛低头喝茶：“仙主看得起了，那孩子粗鄙，是妾身没教养好孩子，让人笑话。”

“哪里，夫人太过自谦，他身怀仙脉传承，本就是仙山的有缘人。加之身边有高人辅助，将来必成大才。”

嫦娥公主的杯子重重地放在桌上。

“只是，大才与大恶，往往一念之差，夫人若想望子成龙，恐怕还需好好下番功夫规劝。否则，只怕要徒劳一场了。”

嫦娥公主神情自若，没有表现出半分不悦，她伸出纤纤玉指，轻揉额角。

“仙主说得极是，这孩子自幼丧父，妾身教导无方，怕是将来更难约束。还请各位帮忙出出主意，要如何管教才是妥当。”

皇帝摸摸下巴：“论起来，他也是寡人名义上的侄子，可这妖魔鬼怪之道，纵然是寡人也束手无策啊。”

嫦娥公主眼波楚楚，直直地望向白衣仙人。

林长仙嘴角微动，他极少笑，笑起来也极为冷感。眼前这位对亲生儿子如此寡情的母亲倒是少见。都说仙家高冷，魔道狠毒，妖心诡谲，这本该最有感情的人族硬起心肠来倒是把他们统统比下去了。

“夫人这话，莫不是要大义灭亲？”他问。

嫦娥公主正襟危坐，一脸端肃严整地回答：“有子如此，是妾身福薄，交由上仙来约束，才能给那孩子积德积福，也算是为娘的赎轻罪过了。”

她眼里没有丝毫哀恸，也不想假装。

林长仙颔首：“既如此，看来只好由仙山接下这份苦差了。只是，夫人要明白，仙山有仙山的规矩，未免落人口实，必须给对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妾身已经和他谈过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