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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一棵正在开花的树(1/4)
一只乌鸦飞过头顶,它并不想在这个全是死人却没有半点腐肉可吃的地方停留,只在光秃的枝头略歇歇便又惊起飞走。
一片黑色的剪影在水中划过,割出一块小小的阴影,遮住了阳光的长度。
它沿着高高低低的院墙一路飞行,找寻合心意的歇脚处。
这是一个被死亡浸泡着的镇子,虽然没有腐败的气味,但也没有活物的气息。它只是来碰碰运气,顺便散散心,毕竟出了镇子山岭里有的是尸体。
它并不是很饿,但这香气实在好闻,它拍打着翅膀落下,想找到香味的来源。这个镇子偶尔会有这样的来访者,为了寻找一线生机,或者为了能够痛快一死。传说有种只开在虞百守的花,只开一个时辰,凋谢后结出的果实可以让死人生,让活人死,让半死半活的人,永不消失。妖域里有些小妖会慕名来虞百守寻找那种果实,因为这些小妖再也没有回去过,所以传说也就一直只是传说。
它是一只幸运的乌鸦,或许是千万年来唯一一只目睹到这种花凋谢和结果的乌鸦,所以它不会知道,在这之后它将要付出怎样的代价。此时此刻,它漆黑的眼睛里映照出的是个难得一见的稀罕场景,比夏天的雪冬天的雷声更神奇。
院子看着普通,除了院子里种着的那棵树。它在冬日里显得过于鲜嫩了些。可除此之外也没有更多值得注目的。
树之所以显得鲜嫩,是因为它显现出春天抽芽时那种洗眼般的嫩绿,可那不是因为它在长新芽,而是那些花发出的光亮。形状像一团云雾,看不出花瓣的轮廓,只分明确信,要是摘下一朵放入盆里,必然会撑得满满当当。说是黄色,又觉得有丝丝盈蓝,真要拿着青色去比,又辉辉煌煌和金子差不多成色。两种光晕融合,有些绿油油的,若真跟枝头绿叶比,又确确实实不能说是叶子的颜色。
团团的云雾渐渐缩小,由大蓬大蓬的全盛走向衰亡。在缩减成拳头大小的光团中出现另一种颜色,这次毫无疑问,任何人都能一眼认定,黑色,很普通很正常的黑色。
乌鸦略略侧了侧头,拿自己的小眼睛瞅瞅自己的翅膀——完全不同。
它在那果实上看见了自己的毛色里所没有的,真正的死亡阴影。比黑色更黑,无边深渊。
墨般浓稠衬得那袭猩红的袍子格外鲜明,清俊的脸,笑意不减的眼,那是个好端端还活着的人。
果实攒了一捧,身旁的人说:“你只能吃一颗,一颗就够了。”
魔生随便挑了一颗出来放进嘴里,差点呛出了眼泪。
“苦吧,没法子。生命的味道便是如此。”
“谢谢你,婆巫。”他又拿了一颗放入袖子,解释说:“这是给师尊的。”
老婆巫点点头,树干似的手掌一翻一合,那捧果实尽数落进土里。
“这棵树,是虞百守的根,是虞百守的守护,却不是什么好东西。”
“毕竟是续命的神物。”
“真正的神物,应该是能带来希望而非维持绝望的。所谓残酷,并非一定是夺走。所谓慈悲,也并非就是给予。孩子啊,你还是年轻。”
魔生捋一捋袍子的折痕。自己这些年的修行在这位已经无法计算年纪的婆巫面前恐怕不值一提,故而放弃争辩。
老婆巫看穿他的想法,拍拍他肩膀。魔生只觉似有一座昆仑碾过膀子,不由自主地陷下一寸。
“年纪这种事,单独来看是没有任何意义的,朋友也是一样。只有当你赋予了他们意义,他们才有意义。”
老婆巫收回手,促狭地笑,层层叠叠的皱纹像面具一样遮住了容貌,只有一双玉色的眼睛闪亮得犹如星辰。这是一双因为不能视物所以格外清澈的眼睛,和不生河一样,过于清透反而显得深不可测。
“你的那些朋友,他们都要去妖域?”
“是的,与风师尊也想见见方云浦。”
老婆巫端出茶水,两人席地而坐,阳光照透了满树绿叶,风一吹,“哗啦啦”一声惊走墙头的一只乌鸦。
魔生看着它飞走的方向,眼角流出一丝悲悯。
“婆巫,不起个名字吗?这么久的时间。”
老婆巫抿了口茶,拿虚妄的眼看着虚空:“没有名字也是一种名字,不惦念也是一种怀念。”
“婆巫,你比我更懂佛偈。”
“魔生,你若执着,它便是劫数。你若放下,它便是尘灰。你的境界是你本心的映照。”
“可我,不想显得太差,和他比起来。”
老婆巫看向他,用空无一物的眼“凝视”他的脸,魔生知道避不过,以心观心,真心无所遁形。
“在我看来,你早就超越那个人了,因为你从没想过要去拯救什么,拯救谁。”
魔生愣住了。
阳光和风,温暖慵懒,一天中最美好的时刻。对冬日来说,极其短暂的正午,日头稍稍一停,就要开始偏西。唯有这短短的一停,可以安慰将要到来的寒冷长夜。
“魔生啊,虞百守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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