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过去的故事何其多（6/7）

曾见过的刀法，古阳在和金将军比试时从未用过这样的招式，这不是用来和对手一较高下的刀，只是自省自度的刀。

武小关的身体晃了晃，烈日将她的脸照得一清二楚，却看不出她的表情。

当武小关转身时，茗兮合上眼装睡。透过眼皮的缝隙，他凝视古阳手里的刀。他不知如何形容，只知道，那刀若是往落花蹊的野山劈去，野山也会发出嚎叫。

此时，山庄里寂寂无声，只有剑身碰撞发出的铿锵。双方都没有用尽全力，同样基础的招式，比划着自己对剑招的理解，细微中有所不同。

茗兮感到左肩上微微一痛，小九落在那里。脚边软软地有东西靠过来，十只蹄子轮番踩踏着他的脚背。

它们大概是想看着容平大显身手，怎么说也是半个主人。

茗兮伸手摸摸小九的头，倨傲的九头鸟往他指腹上狠狠一啄。

茗兮苦笑着坐下，反正他们一时半会儿还不肯停止。他忽然明白了武小关那日转身时的心境，那天之后她再没有缠着古阳比试。

即非为了求胜，就无需与任何人比高下。金将军定是知道，才会愿意倾囊相授。

“现在，你是为了什么在挥剑呢？”

星月无言，长夜不止。

茗兮明白，今夜只是开始，往后还会有许多个这样的长夜。

夜风半温半凉，薄雾忽远忽近，他想起一事，起身去房里取来一件东西。

箫声响起的时候，容平手里的剑慢了一拍，被古阳的木剑劈落在地。

她自然不晓得那曲子，只觉得乐声比以往听见过的都好上千百倍。

古阳捡起剑递给她，微笑道：“茗兮的箫吹得极好，皇宫的乐师都比不上。”

容平不语，提着剑静立片刻。

箫声悠扬绵长，回响在偌大的庭院里，没有一个角落是它去不了的，却也没有一个地方留得住它。

“可是要歇歇？”

容平摇头：“这样更好。”说罢便举剑而起。

小山依旧蹭着茗兮的脚跟躺倒，小九飞去了一角高檐。

茗兮微含双目，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同一首曲子。这是他在古阳和金将军练刀时常吹的曲子。金戈铁马，阳关尘沙，应时应景。

小九眼尖，最先看见那抹人影从远处走来，停在茗兮身旁。

小山没打算动弹，只是吸吸鼻子表示对来人满身药味的不满。

方云浦眯着眼睛，神情迷离，他从箫声里听出了茗兮的心意，沉吟良久轻轻叹息。

茗兮问过他，能否将蝃蝀从他身体里驱赶出去，他回答，可以，但两者不可都活。茗兮又问，若想和苏醒后的蝃蝀共生，是否可行？他回答，要看蝃蝀是否愿意。

再长的深眠也会醒来，只要沉睡到茗兮的寿数尽了就行。

箫声渐渐止住。

方云浦问：“从何时开始的？”

茗兮不语。

“是来了妖域之后？”

茗兮摇头。

方云浦惊讶：“更早？这是为何？”

茗兮回头看着他轻轻说：“我坠落仙山谷底时，他们以为是白锦绵救的我，其实不全是。”

方云浦愣住。

“当时未及细想，后来知道这妖物太过惊恐，直到前几日在给古阳守夜时，才突然明白过来。那天刚落下的时候，好像也做过一个不真切的梦，醒来便已模糊。”

“梦中见到什么？”

“一团红云，裹着我漂浮。后来白锦绵就接住了我。”

方云浦皱眉。

茗兮自顾喃喃自语：“我想明白那不是梦后很不理解，我若死了，它便自由，为何要救我？”

“它在那个时候，可以离开你，也可以吞噬你，它没有那样做是想继续借着你的身体沉睡下去。”

茗兮的声音冷静而绝望，“重新回到妖域，要是它现在想要醒来……”

方云浦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或许它愿意与你共生。”

茗兮这才追问上次没能问出口的话：“即便共生，也是面目全非？”

方云浦正要安慰他。

“不要告诉他。”茗兮低声叮嘱。

方云浦张嘴。

“大夫要为病患保守隐秘。”茗兮正色。

“但是，至少老前辈和魔生……”

“他们知道了，就都知道了。”

方云浦无语。

茗兮抬头看看天色：“夜深了，早点休息。”

小山闷哼一声，圆滚滚的身躯从温暖的脚背上跌落。它听见了隐秘，却无法跟任何人诉说。

方云浦揉揉额头，一屋子病患，个个都是奇疾。十多年前的那一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促使蝃蝀躲进了那么幼小的孩童的身体？妖域之物还得问妖域的人。叶柔秀的病情已经稳定危险只在深夜，如果添个帮手他或许能在白天抽出个把时辰的空档。

人选显而易见，命格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