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过去的故事何其多（5/7）

“你不必谢我，也不必抱歉，那个时候的你，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孩子，你能做的选择不比我多很多。”茗兮静静望向夜幕下蠢蠢欲动的湖水，“和十年前一样，即便我不认同你的选择，但还是会遵照你的选择去做。所以，你无需觉得对我有所亏欠。”

古阳低下头。

茗兮提起灯笼：“他们该在找你了，快回去吧。”

古阳告诉茗兮五目子的事，担心妖域的环境是不是也会对他身体里的蝃蝀产生影响。

茗兮否定：“方云浦说蝃蝀本就是在长眠中碰巧进入我的身体，否则当时我就会被吞噬掉了。我的体质可能生来就比较适应妖域的气候，不然那个时候就该和乳娘一样进来不久就感染热症了。”

“要是有不舒服的，要马上告诉我们。”古阳叮嘱。

茗兮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大门口站着个人，古阳抬起手挥一挥。

容平迎上来责备：“这么晚。”

古阳点点头并不解释，茗兮也不说话。

容平把两人领到厨房：“大家都吃过了，单独给你们留的。”

古阳问：“谁让你去大门口等，怕我们找不到门吗？”

容平摇头。

“容平姑娘不用这么操心。”

容平想了想：“大家都操心，不说而已。”

古阳一愣，连忙赔笑：“对不住，以后不会这么晚。”

容平盯着茗兮看。

茗兮正低头扒饭，被她看得脸上发烫，只得学着古阳的样说：“以后……不会了。”

容平这才满意，转身走了。

古阳给茗兮舀上一碗汤，鲜美的竹笋嫩如豆腐。

“听说，容平姑娘的剑使得不错。”

“与风师尊让她和五目子比试过。”

“你都看见了？”

“我不懂武，看着应该不错。”茗兮古怪地看他一眼，他腰上揣着木剑，“你该不会是想……”

古阳笑笑。

“你小心被打趴下，这呆子不懂控制力道，也就五目子皮糙肉厚顶得住。”

古阳摇头：“未必。”

“你为什么不找五目子练？”

古阳将碗底的汤一饮而尽：“对手自是越强越好。”

茗兮咂咂嘴：“不见得。”

饭毕，古阳便去找容平商量这件事，茗兮本来还抱有希望，觉得容平不一定同意，没想到她不仅没有推辞，还立刻就和古阳比划起来。

刀剑声响起，大家都赶过来看。明明是把木剑，撞击发出的声响却如金石般清脆。连茗兮都看得出，容平只需随便几招就能赢过古阳，可她偏偏就是极为认真地陪古阳一遍又一遍练习最为基础的招式。

夜里雾浓了，遮住了星斗和月光。院子里朦朦胧胧，像层纱巾不停拂过视线。

小九和小山也来观战，它们维持着一只野猫和一只翠鸟样子，一个立在与风道人腿边，一个停在魔生身旁的桂花树上。

与风道人看了一盏茶功夫便笑眯眯地回去了。魔生再留一刻也走了。小五和小白本以为这样的比试里隐藏着什么惊天秘诀便目不转睛地盯着看，不时煞有其事地小声讨论几句，直到与风道人和魔生先后离开，才各自摸着下巴想到，或许，这看起来极其初级无趣的比试，就真的只是初级和无趣而已。他们对视一眼互相推搡几下摸着脑袋回房继续背书。

方云浦一直没有现身，茗兮想此时他大概还在无时轩，那里太过偏远可能听不见这里的响动。

茗兮靠在廊柱上，呆呆地注视着古阳和容平。他见过古阳和金将军练刀，劳夫人、朗先生、武小关都在场，观察他人对战也能得益良多。那时，古阳手里握着的是一把柴刀，却已能和金将军的金刀打成平手，只要金将军不施展出沙场上那种酷烈的杀伐招式。柴刀在古阳手里使得顺畅自如，他自己改过的刀法并不逊色，反而很见新奇。劳夫人和朗先生都称赞他，只有武小关不服气地经常嚷着要和古阳打上一架分出胜负。古阳不答应，武小关就一直生气，说古阳看不起她。古阳只是摇头并不辩解。直到有一天，劳夫人和朗先生都不在，金将军也在树荫里稍稍盹着。那一日，烈日当空，曝晒干裂的土地。茗兮听着金将军微响的鼾声，迷迷糊糊间也快睡去的时候，古阳挥汗如雨的动作突然停止，茗兮强睁开眼睛想着他也定是累了要歇歇，准备起身给他拿杯水。

炎热的风将武小关的衣裙鼓鼓吹起，落花蹊没有蝉鸣，只有簌簌砂石在野山间打滚呻吟。

他看见武小关的背影动了动，往古阳站的地方迈了一步。

古阳横刀胸前，屏息等待，烈日将他的影子投在地上，短小而浑圆。

迎风而起的刀声，惊起一群打盹的乌鸦，不是因为杀气，而是因为清脆，刀刃劈过长风，破空而出的响声让它们以为有什么东西从天而降，或是雨滴，或是惊雷，避无可避的准确。

茗兮霎时睡意全消，那是连金将军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