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看见微光就往前飞（1/8）

微有薄雾的夜空，星斗看不真切，忽而些许闪烁，忽而迷茫不见，纳凉的夏夜依旧是十分有趣的，近处有花香，远处有荧光，还未到知了极盛的时候，只偶尔零星的叫声。

“这里没我那边凉快。”魔生端着杯子笑。

古阳半倚着枕头，忍着满身汗湿与酸臭。

有日子没见了，魔生瘦了，一贯笑眯眯的脸颊凹陷下去，轻薄的夏衫松垮垮地搭在身上。

魔生感到他目光里的询问，淡淡说：“天热，没胃口。”

古阳摸摸额头，烧还未退全，方大夫说是因为伤口发炎的缘故。外敷的药膏止住了痛，但周身肌理间莫名的灼热不知起源。

魔生笑看他一脸热汗，一身新伤：“你还要继续吗？”

古阳不语。

“我不想救你第三次。”魔生叹气。

“不会有第三次。”古阳立刻回答。

魔生挑眉。

“这法子是危险，但若要登上山巅，必须有所觉悟。”古阳望向门外，微风不凉，至少有风。

“总有一日，我要独自面对那个人。”

“我之前已经让五目子绘画出仙山所有他知晓的出入口，小白说还有旧时采参人走得古道，或许并非问仙道不可。”魔生说。

古阳摇头：“最后，无论怎么去，终点处，必是那座山巅，必有那个人。我不想躲在谁的背后。”

“龙鱼……”

“不只是龙鱼，还有落花蹊。龙鱼是你们那个年代的故事，而落花蹊，或者仅仅是那十三座墓碑，却是我经历着的这个年代的故事。”

“就算逃走，也没人有资格怪你。”

魔生的语气变得诡异

古阳大笑：“现在才感到抱歉未免太晚也太做作了。”

茶水凉得慢，月儿悄悄把窗儿爬。

“放心，我已经长大了。”古阳轻轻说。

魔生凝望他棱角分明的脸，和暴风雪夜的濒死少年已然不同。唯有那眉眼里的寡淡如出一辙积年未改。面对生死的淡然，不一定是因为勇敢，更可能是因为麻木。

“你知道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想了些什么吗？”

古阳抬起头。

魔生盯着窗格上的影子，眸色比影子更深。

“那时尚在春日，草原张牙舞爪的风将你的大氅翻卷得像一面经幡。我对自己说，要是你从马背上跌下来就好了。可你催着马跑得飞快，稳稳当当十几个来回踏遍了整片狂莽的草地。不羁的春风和野马好似都被你驯服了。所以我很意外，不敢相信，你竟会由着他们把你绑上祭坛。”

古阳脸色微变，嘴角抽搐一下。

“直到那日重见嫦娥公主，你挡在那些士兵面前，我突然明白了。暴风雪夜，你是怎么想的。”

古阳低下头。

“你一直在等一个救你的人，不用伤及他人，不用牺牲交易，只是单纯地救一救你。”

古阳闭目。

“抱歉，我没能看懂少年的你。所以，现在，你是否愿意告诉我，让我知晓你真正的决定。不然我可能会再次错过可以帮你的机会。”

魔生等了好长好长的时间，他无言以对，起身欲走。

古阳问：“你会阻止我吗？如果我想做的跟你希望的并不相同，跟所有人希望的并不相同。”

魔生顿一顿：“我阻拦有用吗？”

古阳想一想：“有用，我会考虑得更周全。”

魔生笑了。

于是古阳告诉了他，简简单单一句话。

魔生并不是很意外，只是感慨，这真的是所有人都不曾想过的吗？还是即使想到了，也不会真的去做。

他长叹一声，不是同意古阳的决定，只是无法反驳这个决定的合理性。

“除此之外，我还有别的想法。封印龙鱼一事，听过那些老妖的说辞，我觉得更奇怪了。”

“你是说叶柔秀没有保护妖族？”魔生点头，“我也想着，听上去像是她一心只为自己升仙见死不救。”

“她脾气倔，不肯为自己辩解，但我相信她不会那么做，即便是为了升仙。”

“你怎么看？”

古阳揉一揉肩膀：“还在想。”

“李光罅对封印龙鱼这件事说得极为模糊，我曾经寻访过好多故人打听，要么就是语焉不详，要么就是回避不谈。”

“除了仙山，只有他了。”古阳断言。

“他的结盟，且不论是不是结盟吧，这个人说的我可不信，这个人就不可信。”

“岂止不可信，我压根不信。”

“可你并未拒绝。”魔生睨他一眼，“他为了遮掩不生不死地的毁坏，你是为何？真相？”

古阳摇头：“真相是不可说的。我想要的只是寻得真相前，他能做到旁观不动就好。老妖和仙山我们已经疲于应付。”

“奉神部落呢？那位大渊献。”

“母亲从未把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