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回：兮姿领封三军将 夏耒隘口悟秋原（3/4）

纵有武僧，也不见这般高强的！如今听说，难掩心喜。说道：“师傅可有志向？”春之隆道：“不求建功立业，只求退散敌军，保家卫国！”恒聂闻言，更是爱重。道：“好！我以你法名为号，封为兮姿将军可好？”春之隆愣神，半晌才回魂。说道：“承蒙殿下抬爱，属下恐难担大任。”恒聂道：“师傅如此武艺，只做士卒岂不屈才？”

春之隆听话，左右为难。投军报国之志不假，做甚将军却未料及。如今封作将军心怕，有因二则。一是无领兵打仗经验，二是参军时日不长。陡然做了将军，恐落人口实。正为难时，军师缓步而来。说道：“兮姿师傅离法门投军，心怀济世报国、匡扶天下之志，明心佩矣！上阵杀敌不分尊卑贵贱，只从力之高低。如今殿下爱重，师傅何必推脱？”

恒聂道：“师傅现于军中威名正盛，就做将军，断不会落人口实！”两人你来我往，将春之隆说动。左右推脱不过，便接下差事。道：“多谢殿下、军师，爱重之恩。兮姿愿领将军之职，为国家出力！”恒聂大喜过望，开酒分倒三碗助兴。春之隆道：“属下不会饮酒。”恒聂道：“兮姿已离法门，不受约束。况英豪杰，岂有不饮酒之理？”春之隆难推，端碗相碰。三人浮一大白！

吃了碗中酒，恒聂传来士官。教：“速去拟告，传诏三军；今封春之隆为兮姿将军！”至此，又号兮姿将军。士官有听大名，心下也喜。自去拟文请印，传教三军知晓。众兵将得知，无有不服之论，各个跳跃欢呼！有传知得春之隆真身，各亲称为“和尚将军”。

正是；

佛家子弟离法门，上阵杀敌不输人。

心慈不忍狼心肺，良善不渡奸恶魂。

往来过去千般将，不见经文僧侣官。

建业立功知天下，万古流芳美名传！

嘉木关稍定，且看那湷椿携洪英，率八千兵马赶赴赤水边关。此刻正是；日落西山天将暗，披星戴月赴关前。长天与水共秋色，草木风声萧瑟传。赤水关离国甚远，先有使快马加鞭传告，守关将率部安营扎帐，恭候前来。

入关时已是夜半三更，众将士身躯疲累，扑进帐中安歇。秋原满心好奇，兴奋难睡。悄悄挑帘出账，撞着个手举火把的士兵。他见秋原脸生，知是后方来援。疑道：“连日赶路不累？夜半出来作甚？”秋原道：“我心中难耐，无法安眠。”那士兵神色舒展，轻笑道：“若真个不睡，便随我去关隘守夜罢。”秋原眉飞色舞，道：“却好！”

二人并肩而行，和尚道：“我叫秋原，不知施主何名？”士兵疑心，问道：“称甚么施主？”秋原这才惊觉口未改。如今不好再瞒，回道：“我是个和尚。”士兵惊道：“好端经文不念，怎来投军？”秋原道：“国难当头，经文难念。”士兵自知理弱，回道：“唤我夏耒就是。”又道：“却不曾听说和尚当兵的。”

秋原道：“从前不见和尚当兵？”夏耒道：“我不曾见。”秋原道：“你参军几时？”夏耒变颜，凝眉细算。回道：“已有十年了。”秋原诧异，惊道：“竟有十年之久？”夏耒笑道：“自来此处，不曾算过。今你问起，方觉光阴飞逝。”秋原瞧他虽是黝黑，面貌却小。问道：“看你尚在青春，怎在军十年？”

夏耒忽愣神，片刻回道：“我十岁便投军中，如今二十岁。”秋原不知怎应，道：“十岁尚且懵懂，爹娘何忍你投来军中？”夏耒眼过神伤，远望繁星。道：“九岁时，爹娘便死了。”秋原如中霹雳，怔在原地失神。半晌回魂，口念声弥陀佛。他不知几时心酸苦痛，方才换来这云淡风轻之答。秋原道：“你莫见怪，我并非寒意。”夏耒晃了晃手中火把，笑道：“你脸皱成团哩！”又道：“我却无责怪之意。”

此番过后，改了鲁莽之性。夏耒见他仍自愧疚，接道：“我生在山中。家门苦寒，爹娘都也目不识丁。就连我这名姓都是东拼西凑出的。”秋原道：“那处不好传姓么？”夏耒道：“山野住家历来无甚承传，都是胡乱叫，爹娘不外如是。我是夏季生，就指姓为夏。家门有个农具，唤作‘耒’。便指此为名，叫了‘夏耒’。九岁时，爹娘染病而死，我便在邻里间讨了一年生活。向后邻家大儿回山探亲，才知山外也有人在。”

秋原不知怎答，偷瞧他动情含泪。续道：“听说山外之世，心中怎不向往？便求他带我同出。他见我年幼，千般不愿。我遂心死。向后他知得我父母双亡，心中动容，一改昔日之言，带我同出。他是仓军十夫长，五年不曾回家，告假回还。我随他来在军中，日夜被护有至。他教我读书识字，做人相性。转眼便是三年，他被调派赤水守关。一日周边小国陈桑夜袭，他不幸遭中身亡。传讯国中，我便请缨前来。此来守关，至此七年矣！”

高谈阔论情难懂，静气平声话动心。秋原自幼未尝苦处，削发出家也为父母暂搁。此来投军虽有气节，亦有心奇。如今听闻此故，不由憾心。夏耒停步，说道：“就在此处。”说罢，将火把插入墙洞，携秋原登上隘口。秋原定睛细看，真好景色！山林繁茂藏陡坡，清溪映月接天河。偶见鱼跃水花溅，常听鸟语空山头。远眺叶拂繁星动，近感轻风驱雾云。日夜之景两相去，泱泱中国好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