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上青观（1/2）

上青观。

徐真看着顾贤修背影消失在黑夜中，回头掏出福田箱里的银锭子，拿到眼前一看，鄙夷地道：“吝啬鬼！若不是上面有意如此，我真不想跟他打交道，装什么仙君。”说罢，一把扯下头上的混元巾扔到地上，双手在脸上揉搓几把，泥灰掉了，他本真的面目现出来。

一个尖利的声音飘来，“他要真是鬼就好了。铁链子一拉，我直接带他下地狱。”

“上面还要用他，你就省省吧。”徐真把道观门一关，从神像后面拖出一个竹篮，拿出里头的酒和肉，往供桌上一摆，“来来来，大口喝酒，大碗吃肉。”

“你个假道士也忒不讲究了！在这种破地方，即便吃个脑满肥肠有何意思？”仍然是那道尖利声音。

徐真冲梁上翻了个白眼，“王水你个鬼差，这道观跟你那地狱比起来，不知要好多少倍！”

王水从梁上悠悠然飘下，“假道士，你怕是对地狱误解太深。地狱之所以在众人眼里恐怖，是因为恶人要被油炸火烤刀扎。我们这些当鬼差的，啧啧，过得不要太好。”

“啊呸！”徐真往地上啐了一口痰，“还不要太好？！那你为何不在地狱里呆着，宁愿来这里飘在梁上？”

“还不是因为你多嘴多舌？二十年前的旧事都要提一嘴，害得老家伙非要派我过来。”王水声音越发地尖了。

“你眼瞎啊！这是立功的机会，你不感谢就罢了，何必出言讽刺我？”徐真撕了个鸡腿，坐在地上大口咀嚼起来。

“还往自个儿脸上贴金。我问你，如果我不来的话，你能成事否？”王水绕着徐真转了一圈又一圈。

“争这些有啥用？来都来了。这鸡腿味道真不错。”徐真不想争辩，于是调转话题。

“哼！这点就满足了？我去去也。”王水嘴巴都撇到耳根，他从门缝飘了出去，化成金发白面的人形，下山去了。虽说是对于鬼差来说，地狱没那么可怕，但天天上工还是很烦的。尤其是那些刚死的人，总是留恋人世不愿离去，索他们下地狱要费一番周折，很累鬼！

徐真对王水这种态度倒也不气。他之前极为普通，到现在被上头重视，也就是他二十年前无意之中做了件事情。看顾贤修那个样子，这次肯定能成，少说能得不少好处。

王水这个鬼差么，说到底也是鬼，跟个鬼置什么气。他起身朝外头看去，夜色很沉，倒显得草绳市的灯火来。不用说，王水就是去了那里的赌场和秦楼。

转过头，徐真还是出去习惯性地往道观周围撒了一层香灰。

*

次日，顾贤修将那些求来的药包好，叫顾兰瑶进屋。

“今儿，你去靖亲王府去看你娘。这个你揣怀里，待无人在跟前时，交给你娘就行。”说着，顾贤修递过去一个纸包。

“这是什么？”顾兰瑶明知故问。

“你娘不是落水了吗？这是给她补身子的。”顾贤修神色自然。

“爹昨儿回来时一身泥土，爹是给娘求药去了吗？”顾兰瑶问道。

不待顾贤修回答，她继续道：“如果真是这样，为何要在无人在场时交给娘？这本该过明路，为何鬼鬼祟祟？”

顾贤修没好气，“你这个死丫头，哪有这么多问题？叫你去你就去。”

顾兰瑶瘪着嘴，眼泪一下子掉了出来，“爹，你为何什么都瞒着我？我也想跟爹学本事。我可以的，以后你和娘就靠我吧，我能给你们带来荣华富贵。”

她以往从顾贤修和刘二娘对话中，知道自家爹娘的想法，就是从靖亲王府里谋得好处。这段时间顾贤修的胸有成竹，她尽收眼底。也就是说，以后她肯定能顺利地进亲王府，但如果能学到顾贤修的本领，那她岂不是更能享受到成事的兴奋感？

“我有什么事瞒着你了？”顾贤修有些慌，然而琢磨了一会儿，他来回踱了两圈步子，点点头，“也好。告诉你也无妨。”

“事情还要从二十年前说起。之前我也跟你说过，我被靖亲王收养。对外说的是我爹也就是你祖父被外敌所杀，其实并非如此。当时靖亲王指挥不当，你祖父因此而丧命。靖亲王为了堵人口舌，才收我为养子。不仅如此，那个时候靖亲王虽然已经成亲几年，但膝下无子，民间有个说法，这样的家庭必须收养男童，才能引来子女。你看，明明是靖亲王存有私心收养我，结果在众人面前还要做出姿态，说对我有恩。何其歹毒！”

“所以，靖亲王收养爹爹，赢得了好口碑。他后来得了八个儿子一个女儿，其实也是爹的功劳！”顾兰瑶似乎是听明白了。

“是的。”

“那他们为何还不感谢爹爹，反倒恩将仇报？”顾兰瑶还有些疑惑。

“兰瑶，我跟你讲，像靖亲王这样的王公贵族，在京城有权有势，从来都是他们说了算。这也就是我为什么要苦心将你送进亲王府的原因。”

“你看，我对靖亲王是有功的吧，可后来他们不需要我了，以我爹还活着为理由，一脚把我踢出王府。这些年，我们过的啥日子，他们从来没有想过。我就算了，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可你还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