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莲塘新叶煮荷粥（1/2）

明月清辉下，冷水湖光前，江城闷不做声的划船，楚梦婕就着冷风一口一口的喝着酒，船桅上油灯黄橙橙的亮着。

待划到一半时，江城放下船桨起身将船上的渔网撒出去。今日因着放假，所以他便自动请缨去撒网打鱼，岂料来到半路上正巧撞见了楚梦婕，她一听说他去撒网打鱼便觉得新鲜，死缠烂打的便跟了过来。

这一片河湾里长着莲藕，硕大的莲叶层层铺叠开来，若不是江城站在船上，有半个身子站出来不然这半人高的莲叶势必将这一条小船完全掩盖过去了。

楚梦婕从包里拿出一条毯子来盖在腿上，而后仰身躺在船上，一只脚微微曲起来，一手枕着后脑勺，另一只手将酒坛子举起凑到嘴边喝着黄酒。

她躺在船上，双目圆溜溜的睁着，那视线便穿过层层叠叠的莲叶落在那遥远的月亮上。

江城将最后一张网撒下去后，楚梦婕已抱着酒坛子在莲叶下睡着了，因着江城是来守夜网鱼的，是以毯子被子是早已准备好的。

是以，这一夜也不必担心楚梦婕会冻着。江城扶着船沿，弓着身子慢慢的走过来，小船轻轻晃了晃，但很快便又恢复平稳，他一直弓着身子走到楚梦婕较近处才停下来，彼时，银白月光穿过莲叶斑驳的印在楚梦婕那张巴掌大的白皙小脸上。

江城将包内另一条厚些的毯子拿出来盖在她身上，这才小心翼翼的将她握在手中的酒坛子慢慢拿下来，这一连串的动作他都做的极其慢，唯恐自己不小心便惊醒了她。

一个酒坛子拿出来，江城已出了一身冷汗。他将酒坛子搁在脚边，从包里拿出一个枕头来，楚梦婕躺在船板上，脑袋晃来晃去似极不安稳，他一手轻抬起她的脑袋，另一只手将那枕头快速的塞到她的脖子底下。

这之后，楚梦婕枕在那枕头上时，小脑袋终于不用晃来晃去了。他坐在他面前怔怔的望着她，这样的一个夜晚再也无心睡眠，他想，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该多好啊，他就这样安安静静的看着她熟睡。

就这样一直守在她身边，不去想，她心中有谁，不去想，明日天命如何，就这样，一条小舟，一片荷塘，一轮明月，就这样他便觉得满足了。

漫漫长夜下，他将楚梦婕还未喝完的酒坛子抓起来，举至唇边喝了一口。这也是他有生以来的第一次喝酒，黄酒入喉，格外苦辣，他只觉得一股热气往脑门上涌，之前还要些冰凉的身子顿时似落在火炉旁，全身暖烘烘的。

一口酒后，他转着酒坛子回想第一次见楚梦婕的情景。那一年，自己跟学校里的导师一道北上参加京师大学的公开课，他记得那天是个烈日炎炎的午后，他一个人在京街头的小书摊里逛着，随手翻看书页。

那时楚梦婕便穿着一件长白深衣坐在墙头上，腰间扎着一条火红色腰带，腰带下是一条同色白长裤，裤下是双白鞋子，她双脚垂落在墙头上空晃着，手里闲抛着几颗石子。

那石子被她抛起，又接住，最后不知是故意还是无心的，有两三颗从她手心处飞了出来，直直的砸在他的脑门上。

他捂着额头朝罪魁祸首望去，她仍旧笑嘻嘻朝着他笑道：“啊，不好意思啊，砸中你了，应该不疼吧？”

她虽口中说着不好意思，但面上那神态却半点愧疚也无，还未等他说什么，他便听到院子里头，有人喊一声，楚梦婕！

声音之大，惊飞了梧桐树上的鹊鸟。

她连声应了好几个哎字，说着，马上来。

话落便回头朝江城喊道：“今晚来京都戏院，我请你看出戏，权当赔礼了，不要拒绝哦。”

说完一个翻身，干净利落的跳下墙头。书摊上的老板连声对他说了好几个恭喜，说能接到京都第一名角楚梦婕的邀请是多么有福气云云，事后，摊主又将楚梦婕的名头身世大肆吹捧了一番，江城那一天，破天荒的听了一天八卦，愣是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

待到天边破晓时分，楚梦婕是被一阵香味，勾起了胃里的馋虫才被折腾起来的。她一睁开眸，猛地被那满头遮挡住视线的莲叶吓了一跳。

最后才回过神来，自己昨晚是跟着江城一道在打鱼来了……她循着香味回头看去，将江城正握着长柄木勺子对着一锅粥细细搅拌，那香味便是从那炉子上漫出来的。

江城头也不抬的对着楚梦婕：“醒了，准备喝粥吧。”

楚梦婕吸了吸鼻子：“好香啊，你拿什么做的？”

“就地取材，莲藕，荷芽，你不是喜欢吃清淡一些的食物吗？这个估计你会喜欢。”

楚梦婕点头如捣蒜，连声说了几个喜欢后闷声道：“哎呀，糟糕，我没东西刷牙，这怎么吃饭啊？”

“……”

清风徐来，楚梦婕正就着一捧莲叶河水洗漱，她敢说这是她有生以来就不习惯的一次洗漱。

江城用两个小木碗盛了些粥，因楚梦婕昨天有着一大堆心事，是以便没多少心情吃饭，反而是喝了一肚子的酒，当下醒来便觉得饥肠辘辘。

她吃饭从来便不是上流社会里姑娘一般文雅，但是也不觉得粗俗，只是普普通通的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