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1/2）

“你可以拒绝的，明明是两个连面都没有见过的陌生人，凭什么可以共享你以后的人生，十四，这对你来说，并不公平。”

叶十四闻言，一笑置之：“公平？世间之事，哪里能求得来绝对的公平？她既早已许定是我叶家的人，这个地方，这里的人，便只认她一人是我叶十四的妻子。”

“我若是弃了她，她便活不成了。这对她一个目不识丁的女人来说，更不公平。”

沈煜坤闻言一窒。叶十四冷笑着，一手拿过酒壶来为自己添一杯苦酒：“我没有办法……”

酒宴半残，叶十四起身摇摇晃晃的往自己屋子走去。他明日还要做新郎，千千万万醉不得。沈煜坤从后头追上来，一把拽着他，一路扶着他往他屋走去。

叶十四靠在他身旁，喃喃道：“南笙，对不起……。”

这句话是说给别人听的，也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叶十四结婚那天，是个大喜日子。天却下起雨来，淅淅沥沥，滴滴答答，连空气都是冷凉的。叶宅人来人往，冲天的喜庆，化解了三分阴沉。

叶十四一身大红色长袍加身，再往上便是一件同色长袖红衣，头戴大红色礼帽。这一身热闹的红，将他以往那淡若青竹的气质，驱走了些许。

若不是那张脸还透露着些许苍白，楚梦婕只以为他今天是要去迎娶最心爱的姑娘的。顾南笙随着楚梦婕一道坐在桌边，她双目怔怔的望着人群里的叶十四稍稍有些黯然伤神。

楚梦婕一杯杯的喝着花雕。没有人到她们这一桌来打扰，好像都是一起接了什么旨意似的。沈煜坤和江城作为新郎的迎客亲，到时需要一道去接亲。

沈煜坤本是不想去的，他生来就最讨厌这种封建之礼。恨不得，统统连根清了才来得痛快。但因这人是叶十四，他便只能将所有的不愉快都忍下来了。

一串炮竹响过之后，迎亲队伍绕着西塘姑镇出发了。彼时，韩北陌一行人正打着伞从小船里钻出来，青石板面微湿。董沧寻左手撑一把油纸伞，右手手搭眉骨望着远处一团嘈杂的地方：“这西塘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要捞一个人，怎会这么容易。”

韩北陌薄唇一抿，笑道：“就是这么容易。”

老徐跟在他二人身后：“这西塘是叶先生的故乡，可能小姐是来此处游玩，顺带拜访恩师，若是我们找到叶先生的住处，可能就知道小姐的下落了。”

董沧寻闻言，当即转过身来，鼓着眼睛按着老徐的肩膀：“真聪明。”

老徐嘿嘿一笑，道，不敢当，不敢当。

韩北陌抬步拾级而上。两人连忙紧随其后，彼时雨势加大了几分。这行人刚踏上岸时，叶十四正骑在高头大马上，领着一排迎亲队吹吹打打的朝这走来。

细雨如丝，随风飘洒。董沧寻跟着韩北陌往旁边一站，让开了路。他笑附在韩北陌耳边：“这天气成婚，也正是挑了个好日子了。”

叶十四目不斜视的从他们面前经过。老徐擦了擦眼睛，惊呼:“姑爷，姑爷，那位，那位就是叶先生。”

说话时，他抬手指着高头大马上的叶十四。韩北陌闻言，循声望去，他看不清叶十四的样子，只依稀看到那半张侧脸。韩北陌道：“走吧，去今天办喜事的人家就可以了。”

董沧寻连声道，那走吧走吧。其实他比韩北陌还期待看到第二个董旋。虽然之前在杭城时，他们大致知晓顾南笙的身世，他现如今是百分之五十确定，董旋就是顾南笙那位被洪水冲走的双生妹妹。

顾家夫妇已经火急火燎的赶到上沪去了，他只要再把顾南笙带过去，那便是真正的大团圆了。

冷雨斜风下，许诺握着两颗苹果，端端的坐在房间里，外头细雨敲打瓦檐的声音噼噼啪啪的落到她耳里，然，这也无妨。因为，她今天是这一生以来最开心的日子。

可惜的是天公不作美。

屋内点着大红色龙凤双烛，烛烟氤氲升腾，她隔着这一层烟悄悄抬眸去看镜中的自己，柳眉水眸，樱红朱唇，黄金凤冠步摇垂落两侧，前额那一排黄金长流苏将她的视线分散了几分，她望着镜中的自己，竟有些看不清大红色嫁衣的自己。

屋外足步声响，媒婆舌灿莲花的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一堆闺中密友。她们笑着说，新郎来了。许母走进来，红着一双眼，为女儿盖上大红色的红盖头。

她在她耳边哽咽道：“你往后就不再是在父亲跟前承欢膝下的许诺了，你要记得母亲昨夜与你说的话。”

许诺点点头，满头珠玉琳琅作响。

母亲伸手揩去一行泪迹。许世澜走过来，他是许诺的兄长，论理他该背着自家妹子出门的。屋外炮竹声响，他弯膝在她跟前蹲下，许诺由众人扶着，趴到兄长的背上。

许世澜直身将她背起，这时，他方与她悄悄道：“若是在叶家受了委屈，你大可回来与我说，你终究是我妹妹，我始终护着你。”

许诺低着头，大红色盖头挡住了她的视线。她哽咽道：“哥，你放心。”

许世澜叹了口气，天底下嫁女儿的人家，有哪个是真的放心的？

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