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2/2）

以自己洞悉了这个传言，换取太白保命的承诺，对於姜如意来说，已经够了。她对唐僧，并没有那么大的责任感。

况且，从西游记看来，九九八十一难是给唐僧师徒镀金的，她要是擅自破坏了背景，导致他们功德或者说业绩不够，真的影响了取经，只怕佛道两家以及大唐强国，都会找她的麻烦。

找个机会，暗示孙悟空几句吧，以后师父再被妖怪抓走了，能谈判就谈一谈，不用着急忙慌的救人。

或者，跟沙和尚说说？这才是个心有大局丶闷声不坑的明白人呢。

姜如意漫不经心地想着。

於是，对於孙悟空，姜如意敷衍了过去，只字没提昨晚暗示的“唐僧肉”相关。

接下来，便是应付唐僧。

姜如意猜，他还是为腹中生命纠结。

果然如此。

唐僧挥之不去照胎泉处的婴孩剪影，总觉得是自己将要杀生。

姜如意无力扶头。

心结最是难解。

虽然她想到了换胎一法，然而成功不成功丶灵验不灵验，完全不能预知。

不过，大约在太白等神仙看来，“唐僧肉”比唐僧腹中“肉”更为重要吧。从他与自己的吩咐中能感觉出来轻重缓急。

“御弟哥哥稍安勿躁。貌似我有言灵一说，我们勉力一试，可否？”姜如意瞄瞄他依然平坦的腹部，无奈地大包大揽。

“贫僧感激不尽。国主辛劳了。”

一行人迤逦转移到迎阳驿，照胎泉前。

姜如意调整气息，专注看着泉水映出的婴孩剪影，凝神静思，用文雅说法请胎儿另寻其母。

无果。

唐僧拧眉不语。

姜如意歪头想了想，换了些说辞，再试了几遍，还是不灵。毕竟她对於言灵要如何使用丶如何生效不过是一知半解。

围观的猪八戒啃着杂面馒头，吭哧地说：“师父，眼不见心不烦。快饮了那水，能吃好多天好吃的呢。”

孙悟空的心神，也从沿路妖怪们初见面的反应汇总，转移到了眼下，暗暗替师父着急。

他深恨自己一身法术排不上用场。逐渐开始琢磨就为这事请观音下凡来点化师父，是否有必要。

沙和尚依然隐形人物一样，心中转的念头无人得知。

姜如意摊手：“事物有生有灭丶有来有往，这还是御弟哥哥告诉我的。想必言灵也要遵循此理。胎儿从你这里离开，总要有个去处吧。空口送怕是有违规律，力道不够。”

“空色相生相转，国主颇有慧根，对於贫僧随口一句照本宣科的诵念佛经能够悟为己用，反而触动了贫僧。是我陷入我执了。”唐僧自省道。

即使这样，他也不松口要喝落胎泉水。

姜如意从谢紫晶昨日的执念里得到了灵感，此时趁机说出：“我想着，用言灵将孩子托付给别个想要生女的人儿，应是可行。正好你和对方能两全其美。”

唐僧眸光大亮，犹如醍醐灌顶。

他直直看着姜如意，喃喃道：“国主格局宽宏，慈悲心肠霹雳手段。贫僧敢不从命？”

“听闻贵国子女河水颇有灵性，并非人人饮后便可结下珠胎，想必，是有求女不可得的施主吧。”

太好了！

姜如意赞许地回视唐僧。

被认可丶被肯定的感觉真好啊。

姜如意觉得唐僧想明白丶镇定下来之后，说话无比中听，深刻理解她的良苦用心，且给出积极的丶正面的回馈，让人舒心。

打铁要趁热。

姜如意吩咐下去，国师丶驿丞操办，很快找来三四位妙龄女子，都是喝过子母河水却没有得到王母娘娘垂青丶未曾有孕的国民。

屏息凝神，姜如意让唐僧和求女国民一同站在照胎泉水旁，字字铿锵地说了互换。

逐一试过，没有成功。

唐僧低头垂目，像是看着泉水剪影，又像是看着自己腹部。

也许，她对於言灵丶对於换胎的想法，是错的吧？

姜如意被正午的烈阳晒得有些晕眩，沮丧难言。

草草用过午饭，她连午睡都顾不得，拿过纸笔写写画画，认真琢磨唐僧有孕一事如何善了。

半开房门好放进来凉风的屋内，突然出现了姜如意和随侍之外的人，是个女子。

若有所感，姜如意擡头望去。

透过斑驳的阳光，女子面目逐渐清晰。

姜如意不由得绽出一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