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事故？（1/2）

舞台事故？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钱达很清楚，自从stare42解散后，林昼就很恐惧上舞台。林昼能写完《不明》的时候钱达就曾经尝试鼓励他回到现场，鼓励的结果是惨烈的。

那是个大阴天，林昼回来后避开当时的助理一个人在公司天台发呆，钱达跑去找他，也没有说话，静静地抽完了兜里仅剩的半包烟。

不行就是不行。这是心魔。

但这次直播是林昼提出来的。主动回到聚光灯下的人知道钱达没明说过的话，他总要走出一些噩梦，才能去往下一段人生。

在短暂的十五秒里，林昼开始用走神支配情绪。

他想起他第一次面对大舞台的时候还是在《绝不可能的出道》里，和石进丶练小雷等等一起。

那次他们抽到的主题是表现“性感”。石进这个铁莽汉子直接冲镜头问玩他呢，练小雷想哭，方辉茫然。

林昼无疑是有天赋的歌手，但和同伴格格不入。他不知所措，四个人就是不搭调。

他们每个人都背着包袱，在别人已经进展飞速的时候无数次想放弃，每个人轮流崩溃。

最后是练小雷问出相似的话：那咱们现在是确定不干了吗？每个人轮流说下吧。

练小雷是不肯放弃舞台的，他单纯热爱在舞台上的每一秒；石进思来想去，想起下午其他参赛组过来围观他们时无心的丶不在意的眼神，还是更不服输，就想和节目组硬刚下去；方辉不能放弃任何一个抓住梦想的机会，他想证明自己。

轮到林昼表态的时候……没有轮到林昼，他们开始想办法。林昼上了一招自我疏导，说他们或许被大衆化的风格定义限制住了，有些人觉得知识本身很性感，力量也一样，其实勇敢也可以说很性感。练小雷很聪明，他配合林昼又哄又骗，发挥多年班委锻炼出来的鼓励式教育，硬是把第一轮公演的排练撑了下去。

心齐了，剩下的反而很好说，明明纯表现自我的四个人反而逐渐融为一体。

后来他们练到凌晨三点，石进在练习室睡着了，方辉去洗个脸清醒，练小雷和林昼一起找贩卖机买能量饮料。

昏暗的走廊里，练小雷和林昼一起自嘲：完啦完啦，明天要上台丢人啦。下节目后记得删对方微信好友，假装不认识。

但等他们刚完成自杀式心理建设，练小雷忽然说，不知为何，他其实最不担心的就是林昼。

“你可能有你想做丶还没做完的事情。”

纷繁的往事闪烁在脑海，往往只经过浮光掠影的一瞬，但容得下世人从樊笼里逃逸，挣脱出鲜活的气息。

紧接着，林昼想起昨晚痛到说不出话的时候，他为了分心曾经打字问武易棠，为什么知道池睿对宁市的医院很熟悉。

忙得焦头烂额的武易棠发挥她刷直播间弹幕的手速，迅速截了张图发给林昼的邮箱，重点清晰地告诉林昼：池睿对外的朋友圈就只有一条，发布在三年前。

那条朋友圈的配图拍摄在某家医院外，文字是：第二十家。希望不要再来。

十二个字里藏了无数的故事，林昼目前还一无所知。

他这样想着想着，那些扰人的耳鸣不再全是负担，它们渐渐为一个清晰的念头让步，脑海随之安静：

认识池睿后，他重新对世界好奇起来。

等林昼从他的游神里反应过来，琴键已经响了。

他的手像有记忆般独奏了主歌的前半部分，是早期不太完美的那一版，一句都没有唱。

镜头外的钱达已经原地去世，魂都快不在人间了。

但林昼不能停。他在邬鹏的愕然里从头再来，临时将生涩的那版调整些许，唱了第一段歌词——

[是什么颜色？失途野玫瑰

这人生空旷宴夜

枯萎才视为捧场

纵容许愿家剪羽

再如何设计纯真？

他打量自己模样

要机械的骨假的心

要害比花的刺分明]

林昼像是回到了拍摄mv的那一天，他是漂浮在森林里无形也无意识的精灵，跟着迷路的人摸索着道路，渐渐附于他身上，成为他本身，脚步在小径上踢飞了树莓的梦。

邬鹏的应变能力很快，他在林昼唱完这一段后掐着点加入提琴声，共同把曲子掰回了彩排版的预定波轨。

林昼的状态和之前又都全不一样了。他像是在宴会上打了个盹，醒来时还倚在窗边，拨开一些厚重的丝绒窗帘，反窥着玻璃窗映出的身后重重烛火：

[看什么窗外？无根无名玫瑰

那无用意义笼囚

浓艳无资格入场

听凭献祭人失陷

再怎么讲求输赢]

更多的乐器加入进来，似乎在窃窃私语。下面这句在正式专辑里是无情冷漠的，但此时的林昼把无情剥开，露出一角易碎的内心：

[他聆听他们交锋

要傲慢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