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德（1/2）

失德

翻车的林昼试图挽救濒临破碎的员工关系，开始给武易棠画大饼：“小糖，现在回老家就没机会见你ten哥了。你要知道他们游戏圈子的比赛都是初夏开始，和我们拍完戏差不多时间。到时候我带你去魔都和他吃个饭解释下就好。对了，你有他to签了吗？”

“没有，不重要，我没有勇气了。我本来就是不想接近偶像真实生活的人，怕幻灭，虽然他很好。也许二次元才是我的家，我需要一块二向箔……”

林昼冷汗都要下来了。趁着武易棠没反应过来林昼才是那个“万恶之源”，他得赶紧洗脑：“偶像和粉丝哪有隔夜仇。石哥心大，说话容易上头，但吵架不过夜，转头就忘记了。你不是看过他参加《不可能出道》时候的视频吗？他对故意给自己组打低分的人都没记仇。”

“ten哥记性很好的。我还记得有一次凌晨的游戏直播，我在弹幕里说有一首小衆歌也好听，适合打这个恐怖游戏的时候放。当时他瞥了一眼屏幕没表现什么，第二天就放了这首歌当bgm。隔了大半年，他打动作游戏碰到id和那首歌重名的外国网友，还特意提过一嘴。”武易棠喃喃地给出扎心一击，“他是看到过我的，我们曾经拥有过那么多回忆和暗号……”

“？你怎么也做这种梦？”林昼痛心疾首错了地方，想起他看过的无数小作文就担惊受怕，“你天天喊月光，工资都花到哪里去了，都去给他直播打赏了吗？去年十一请假不会是坐十几小时的火车去看他线下吧？”

“？都说月光了，我没有钱干这种事情。”

“好吧。”林昼叹了一口气，决定快刀斩乱麻，“小糖，造成今天这误会都是我的错。我不想让你遗憾，不想让石哥误会你，说组饭局一定组，说当面给你们道歉就一定做到。反正就一句话，你还想不想看一眼你石哥，不是视频里的，是活的丶能跑会跳的丶会骂你也真看到你的。”

武易棠撇撇嘴，可她不是那种爱哭的人，不知道哭是什么表情。

林昼揉了揉她的头：“别气自己，是哥的错。”他少见地切换出自己不任性的那一面，大约也是从池睿那里学来的，强硬得不太熟练，又情真意切。

武易棠有些动容。她知道这些年风风雨雨，林昼没对钱达和武易棠表现过什么，实际却把他们当珍贵的朋友甚至家人，是真的舍不得他们任何一个人离开。

不过她的感动只持续了很短几秒，终于反应过来林昼为什么道歉：“对哦。这个事好像一开始……就有你在场来着？”

林昼生平里第一次感受被跑腿小哥陪送去片场。

他刚进棚就和池睿发微信哭诉自己刚才的经历：“完犊子！小糖生气了要和我绝交半天，连抢先看剧都不来了，点了个跑腿送我！你说她还记得和生活制片提醒加我的那份晚饭吗？”

“我点吧。”池睿转头交待段秘书查一下附近的外卖评价，这才觉察到林昼不在酒店休息，“去片场了？不是今天休息吗？”他顺手打开了纪星的聊天框开始留言。

林昼还记得商明流当初“多看多感受”的提议：“我睡不着，闲着也是闲着，看看他们拍戏。”

池睿知道他认真就没再打扰，放任他在剧组闲逛。

他是进了棚才发现商明流不是特意照顾他。在前一阵公路追逐戏里，饰演刑警庞松的老演员郑海心为了拍摄效果忍着病痛跑了十几公里，镜头一过就没缓过来，被商明流和制片安排休息了挺长时间，直到健康状况改善才回来剧组补拍他的镜头。

考虑到老演员的身体，他今天的剧情也不复杂，大多是庞松在世时与陆培泉的温馨日常。林昼搬着小板凳找好位置围观时，郑海心饰演的庞松正在老小区狭窄的楼道里给邻居做椅子丶翻新床头柜。他干起木工活很麻利，被来探望他的陆培泉叫了好一会才回神，笑眯眯地和陆培泉说：“你来啦。不用，不用帮忙，我一个人做这些东西快得很，你一搭手我才不知道怎么搞了。”

无论在警局里多么指挥若定，生活里的庞松永远是个热心肠的老实人。在陆培泉的回忆里，他经常在聚餐的路上跑去拉架劝和，好不容易的休息日在居委会小办公室里帮人家调解邻居漏水纷争，在车站遇到求扫码丶求借几十块钱的永远学不会拒绝，天天被隔壁那群负责反诈骗的年轻小夥们拿出来当典型。

庞松是个老好人，他也只想让陆培泉做个好孩子。

彼时的庞松尚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他吹掉了刨出来的木屑和客厅里给他倒茶的陆培泉聊天：“你这又是四十几个小时没合眼吧？好好的中秋节跑过来看我这个老头子干嘛呀，送温暖轮得着你吗？赶紧去看看小鹤，省得我又担心小鹤一个人在家没饭吃。”

“那几个刚从警校出来的孩子早约着打游戏去了，临下班一个个屁股都坐不住，你还想叫上他们一起来家里听新闻联播啊。”陆培泉把他的旧茶叶换成了自己新买的六安瓜片，又把刚扛上楼的一袋大米塞进厨房米桶，“阿鹤最近在学做饭了，改天我把他做的带过来给你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