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叛·棋子·弃子（1/2）

背叛·棋子·弃子

“上悦……不，汤凡找到我的时候，为了拉拢我，他说封谈不满意你和方辉在剧组时旧情复燃，想在《瞳中》上映前教训你一下。他说他从朋友那听说吉光那边已经拿到你要被黑的消息，给我看了一张你们内部邮件的截图。”

林昼沉默几秒，他真没想到自己公司也有内鬼：“看来恨我的人确实不少啊。”

“但我不想这么说。”申皓鸣笑容苦涩，“我当时确实有意识到哪里不对，但我没去细想，因为我真的太想太想……让方辉输一次了。”

林昼问：“和封谈有关系对吗？你说过你还在当练习生的时候公司在益朝影视旗下。”

他对有关申皓鸣的细节记得那样清楚，让申皓鸣的神色愈发黯淡：“是啊。我很早就喜欢封谈，当初因为对他的好感在几个公司里选中想冲击偶像赛道的益朝影视，而后当了七年练习生，从舞担当到vocal当到自封的‘队长’，身边的面孔换了一批又一批，还是没有看到出道的希望。可能就是因为这样我才对封谈有种疯狂的渴望，分不清是因为注视着他才坚持这么久，还是为了坚持下去而逼自己继续喜欢他。”

林昼听说过申皓鸣的事情，他知道申皓鸣学舞出身从小就是各类舞蹈比赛的冠亚军，原本是有机会走其他路的。谁能想到人生路上遍地残忍，选错一个路口就和曾经的梦想背道而驰，人也变成自己讨厌的模样。

“我……不算差，不算没努力过，对吧？在《绝不可能的出道》里我熬的夜不比你们少，我也是带小朋友们闯进决赛的，差一点就赢了。”申皓鸣伤心地笑了，“决赛过后公司信誓旦旦地说要让我歌手出道，给我看益朝待播的剧说这一部上院线，那一部上星，以后里面都会有我的主题曲。”

“但是他们骗了你。”

“是啊，他们骗了我，玩了一场文字游戏。”申皓鸣垂下头，“我是替公司写了歌，我编的主题曲也播了，但唱的人不是我，出道的人也不是我。我一直被放养到合约结束，临到头才发现不对劲找公司要说法，但公司他们让我知足点，有创作的钱赚不好吗，至少我不用一边当练习生一边打工养活自己了吧？”柑橘属的香气似乎浮了上来，和果皮的鲜亮相反，涩得让人嘴里发苦，“我……我觉得很可笑，我坐在‘特批’的影像室里对着屏幕上一片片未播画面想笑，笑我真是个绝世蠢人。”

他怅然地擡头：“那时候还发生了别的事。一个比我小的练习生弟弟找我借钱，说是家里人生病着急用，不到一万块的钱凑了一整晚没凑齐才来找我，因为练习生们每个月的工资只有几百块，实在攒不下什么。我答应帮他的时候他感动哭了，一边哭一边安慰自己不能倒下，这时候他如果再生病就麻烦了，练习生可没有医保。”

林昼忽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他自己的星路不算顺遂，但林昼对事业一直没有什么怨言，因为他知道即使不被家里人祝福，他的起点也比身边很多人好太多了。

曾经的方辉丶今天的申皓鸣，还有很多林昼连名字都没听过的人浮沉在这片浊水里，几乎从未被命运善待过。林昼没资格审判他们的选择，他只想听听他们的故事。

“在知道自己可能会被公司放弃后，我做了最后一次努力。”申皓鸣很重地吸了一下鼻子，“我打印好我所有的作品去了一趟益朝影视，想问问公司能不能干脆让我做幕后，虽然很不甘心，我不能唱，有人唱我的也行吧，我还想留在这个行业里。也就是在那天，我第一次在屏幕外看到了封谈。”申皓鸣的目光里翻涌着压不下的情绪，“他正在茶水间和益朝影视的老板彭起聊天，讨论……分资源给方辉的事情。”

林昼坐直了身子，他知道自己要找到那块失落的真相拼图了。

“彭起笑着问他，‘你知道因为你一句话我要砍掉多少新人旧人的饭碗吗？家里还养着好多表演系学生和练习生呢。’封谈很不在意地说，那有什么，你不是早就想找借口清掉浪费成本的杂草吗，那个‘wilder’计划。”

林昼的心里像是被针刺了下：“‘wilder’……计划？”他忽然回想起那天在《唱作吧》后台封谈听到这个词时反问他的语气，又想起申皓鸣去年把《wilder》的编曲给他听时的表情。他终于能把两者重合，分辨出命运的险恶湍流。

原来是封谈加速了申皓鸣被公司放弃，原来申皓鸣是因此写了《wilder》，而后又被林昼带去《瞳中》剧组，改头换面成为封谈未来代表作的片尾曲。

“林昼，他们决定别人人生的时候好轻松啊，甚至没有想起回避员工。”申皓鸣终于能把压在心底多年的痛楚说出，他的嗓音涩哑，他真的快要窒息了，“我忽然就恨起彭起丶恨起封谈，也恨起睡断别人路的方辉来。我那时候想，是不是选择真的大于努力？我又接着想，我这么普通丶恶心丶偏激丶狰狞，果然也不配被选择吧？”

甜美的果肉和果皮一起被捏碎了，柑橘属的涩味飘荡进房间的每个角落。申皓鸣把头埋进双手，在泪水里艰难地说：“我花了好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