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气（1/3）

底气

九里还没叫九里前有一个拗口的名字。

记忆中是广阔的草原与纷飞的泥土，他因为格格不入的样貌被孩子们排挤，每次哭着钻进母亲的怀抱。母亲的眼睛比他更湛蓝，望着他的时候像是饱含爱意的长河。

然后短暂的记忆就终止，草原上的血腥可在瞬息间覆灭一个小小的族群。

他开始流浪，走到汉人的土地边界，蹲在矮矮的石刻路牌旁趁人不备抢夺食物，被揍了也不退缩，只有张牙舞爪的小猫才能活下去。

终於有一天，他遇到了一个奇怪的老头。

“臭小鬼想偷老子东西？哈！碰不到吧！”那个一身黑的老头像是虚无缥缈的影子，不断戏弄着矮小的他。

“根骨不错嘛小鬼，你可知老子名号？”老头抓住他的脚踝倒提着他，一脸高深莫测，结果小九里铆足劲朝他脸上吐口水，让老头哎哟一声松开他。

他慌乱地跑走，听见后面的人嚷嚷：“臭小鬼错失拜师机会！”

在后来他还是被抓住，被迫问了全身黑老头的名号。后者装模作样地说出来，像是个天大的秘密。小孩子不懂这些只顾念叨着难听难听，惹得老头吹胡子瞪眼。

“你看你这么喜欢这牌子，牌子上刻的啥……南山九十九里。”老头拉着他想了想。

“那就叫九里吧，现在秋天正好桂花也开咯。”从那一刻起他就叫九里了，结束流浪跟着这个四季都穿黑色的古怪老头四处旅行。

但是行进数年的故事又戛然而止，无处不在的高月监视着他们，破坏掉所有的温存。

“小鬼，如果撑不住就把这个东西给他们吧，你揣着多麻烦……”干枯久病的手放在他脑袋上，用最后的力气叮嘱。

“这是你造的东西，根本不是他们的！凭什么！”小少年眼泪大颗大颗地掉，愤怒与恐惧拉扯着他的心脏，“我不会给的，他们想要就来追我吧！就算是天涯海角我都要跑出去！”

“臭小鬼，到死都不听我的话。”

这是那个老头的最后一句话，语气无奈又自豪，昏暗的脸上是深沈的年岁与浅淡的安详。

所以，他埋葬父亲丶师长丶朋友为一体的人，带着沈重的秘密又开始流浪。

像鬼魂一样穿越人群，在任何时间洪流中都不留下痕迹，一个人去往最高的屋檐，去面对无数的暗杀，最终消失在漫长浓厚的夜晚。

直到——

迷宫里的白坚木投下阴影，那长彻的轰鸣声贯穿暗夜，最无边的声音冲破无数层诅咒。

“走吧。”

没有人告诉她，那一刻的她的背影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九里当然知道，秋风自然不是为了自己才去建立门派，她或许只是想去天阙大会。她什么都不跟自己说，也不询问自己的秘密，像是……

“在下希望九里少侠要有自知之明。”

“秋风小姐这样独一无二的江湖新星。”

为什么要说出来？他早就知道了。

那个人与他的差距像是盛阳与微星，她的名字必会响彻这无趣的江湖武林，而他还是只能在混沌的暗夜里蜷缩……

“不要。”站在面前的少年擡起头，脸上的表情像是冰冷的刀刃，要撕开所有阻挠他的人。

是的，不行。就算一会也好，就算注定无法跨越那道长河，他也不想再流浪了。

敖斯辰招手让后面的人退下，举着枪上前：“多说无益。”

九里俯下重心，缥缈的气息包裹全身，这突如其来的刺骨杀意冲刷着敖斯辰的体肌。他眉头一皱捏紧枪身，面前的人果然不一般。

下一刻，最致命的杀机撕裂空气，敖斯辰以最快速度格挡，那道匕首已经在眨眼间来到他的喉咙。

枪尖一挑，几乎是从少年的下巴划到额头，他像轻若无骨的蝴蝶上跃，然后再像最恐怖的巨刃重重落地刺向青年双眼。

敖斯辰擡手，银枪宛若游龙传出烈吟，龙鼎山庄独一无二的枪法被他用到极致。

【五式，银龙回歘】

黑发少年没有避，反拿着匕首依旧前冲。冰冷的脸上昏暗无比，每一次出手都是毫不留情的杀招。

刀刃相接的尖鸣声响彻在这甬道。后方传来更多的脚步声，如果他们再僵持，估计只会让人渔翁得利。看着龙鼎的公子这气血上头的样子，身后的白家主脉人已经蠢蠢欲动想要上前。

非要单挑干嘛？

“漂亮妖怪！别打了！我们先去找恩人姐姐！”后面的沈雨宵也察觉到，拼命地喊，“你也去给姐姐告状不就行了……”

九里闻言眼底暗了一瞬，擡头趁敖斯辰分心狠狠踢他一脚就飞快地往后跃，提着没缓过来的沈雨宵以最快的速度往前。

“追。”敖斯辰几乎没有犹豫，直接提枪追了上去。

九里点过水面无痕而过，像是轻盈的飞鸟，被提着的沈雨宵因为速度太快差点吐出来。

“他是不是想趁姐姐不在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