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鸥（2/3）

十二金柱的朱雀注视下，他们坦然又毫无动摇，像是深陷沼泽的累累白骨无所依求。因为无所依求，所以没有恐惧，他们拿起了武器。

敬仰被毁坏的冲击感再次袭来，敖葵的气息也变了，龙鸣开始缓慢地变奏。

“等——”秋风右肩受伤，所以慢了一步。

就在此刻，冲突爆发。李鸬看着少年持着长刀踏步向前，一种熟悉的怪异感爬上他的大脑。少年的前进的步伐是按照五行卦律，手上粗劣的长刀激荡出低沈的龙鸣，他瞳色很浅，倒映出面前弟子们有些错愕的神情。

那是对他们来说再熟悉不过的功法。

“……龙鼎山庄！”李鸬几乎咬碎了牙，最开始温和的脸变得扭曲，所有人都一样。

暴怒驱使杀意的迸发，开刃的弯刀与全力的指骨四面八方朝敖葵而去。少年有刹那的震惊，但依旧迎了上去，这次可没有扰人的烟雾，幼龙的獠牙依然锋利。

秋风狠狠皱眉，犹豫的下一瞬还是冲上前去。她本不必做到这个地步，但是敖葵用的是刀背。

“前辈！我们并无恶意！”秋风迎着弟子们的拳头，这是她第一次接触到同辈的拳法，神阙拳法的磅礴顺着弟子们的愤怒气息砸落而下。

“你又是谁！”递给她茶的那名弟子被她握住手腕，脸上的神情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亲近，“原本衣服的人被你们杀了吗！”

秋风说话总是要停顿一下，可这个习惯在失去擅长发言的元宵大侠后暴露出极大弊端：“没……”

“杀了龙鼎的人，女人留下问话！”李鸬提气，狠狠打在敖葵的刀背上，少年后退半步，眼神露出被逼迫的锋芒，李鸬随之露出凉薄的嘲讽，“怎么了？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在我门主殿面前装正人君子！”

敖葵本来就生气，结果被一通乱骂给激地不轻，也不管什么家教礼道，猛地反手露出刀刃。

“我不认识她，冲本少爷来。”

秋风在旁边接招边啊了一声：“那我来帮你干嘛？”两个人一起爬墙，还凑在一起被骂挨打，当鸣雀宫人都傻子吗？

敖葵咬牙，表情又气愤又尴尬，但手上的长刀却如龙降凡地，紫运伴神力，硬生生将前面的李鸬扫开：“尸傀嗜血而生，你们养了多少这种东西！”

咚！少年手腕翻转，斩收之势荡出巨响：“你们是想养一个活死人军队以报当年之仇？明明是姬照走火入魔屠戮无辜……你们竟然要赴罪人之路！”他的声音高昂又清脆，身后的太阳照在笔直的肩背，仿佛来自天边的洁白正义。

“住嘴！你知道什么！”李鸬双目赤红，赤血心法流转全身，他的表情在愤怒之馀露出深切的不甘，但终究化为一句重覆的呢喃：“龙鼎的人……你们又知道什么。”

秋风能看见所有鸣雀宫弟子的表情在此刻变得痛苦，长道上十二金柱的朱雀静立不动，弟子们那本引以为豪的金带雀纹也失去光彩，一如他们守在这空旷又灰败的西方神殿，自欺欺人又无人问津。

敖葵还想说什么，却被两道相同的声音打断，一道来自秋风，一道来自前方——“停。”

“什么？”少年回头看她，却发现所有人都突然停下动作。

“停下，”秋风止住敖葵长刀的弧度，“人来了。”

敖葵转头，李鸬在这时慢慢收回了弯刀，闭眼叹息，最终一脸沈重地侧身。

女子站在前方，乌发只用一根金钗弯起，冷漠的神情仿佛镇住了高门的神鸟。她只是站在那里就让所有鸣雀宫弟子停下所有动作。

“副宫主，就是他们。”女子身边竟然是晏坚，看见秋风两人一脸怪异。

“李鸬，怎么回事？”云玥鸥低声问道，眼神扫过敖葵，又停留在秋风身上。

李鸬俯身行礼：“禀副宫主，两人潜入了主殿，一人来自龙鼎，一人为其同伴。”

“前辈，我们没有恶意。”秋风站好，与云玥鸥视线相接，后者冷漠的视线中似乎还掺杂了其他东西。

“我可以回答少侠的疑问，”云玥鸥看回敖葵，在少年欲言又止的目光中徐徐开口，“鸣雀宫并没有培养尸傀军队，唯一的活死人只存在於此殿中。”

“云前辈可有证据？”敖葵皱眉，继续追问。

云玥鸥神色不变：“没有证据，云某之言只正其心。”

“那你们伪装成血魔教抓人取血，没有夺人性命？”敖葵手臂依旧挡在秋风面前，没有发现后者的表情也慢慢变得覆杂。

“的确有取血之事，但程度并没有伤及人们性命，”云玥鸥在说前半句时声音变低，似乎在规避古老殿宇的注视，“鸣雀宫虽有行不义之事，但没有残杀无辜，云某以性命保证。”

敖葵沈默了，他自然知道云玥鸥是谁，她的名字曾与姬照一起流传在孩童的江湖话本中，是上一代引领者中可占席列的名望前辈，可是亲眼见过那个怪物过后他还是动摇了，说到底，他们为什么要养着这个东西……

“前辈，可否告知最后一个问题？”秋风在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