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江南（1/2）

出发江南

温昭雪把糖葫芦塞到萧焕手里，乐呵呵道：“我兜里其实还有一个，是留给杏儿的，容嬷嬷就没有了，她上了年纪，已经咬不动了。”

“我记得你好像不太喜欢酸味，不过这个山楂不酸，你可以尝一个试试。”

温昭雪帮着把外面缚着的一层油纸去掉，就着他的手把糖葫芦推到他嘴边，这才发觉萧焕的手比自己的还要凉，“你在这儿站多久了？吃了快回去，当心着凉。”

萧焕咬掉一颗糖球，咬碎甜腻的麦芽糖之后，充斥而来的是山楂的酸味，酸得他直倒牙。

他的确吃不惯酸味，准备囫囵吞枣地咽下去，忽然眉梢一阵轻柔触感，温昭雪冰凉的指尖点在他的眉梢。

“世子爷，”温昭雪用指尖小心翼翼拂住萧焕眉梢那粒细白的雪花，瞪大眼睛仔细瞧着，“好像下雪了。”

她扬起头，借着院中那点伶仃的烛火，只见漫天的雪花洋洋洒洒飘落，如同点缀在如墨苍穹之上的星星。

“真的下雪了！”温昭雪这两年冬天都能见到雪，但对雪的新奇感半分没有退却，她张开双臂，目不转睛仰望苍穹。

“好漂亮啊……”温昭雪的睫毛长而卷，密密匝匝，眼睫轻易缀上飘舞的雪花，再化开，给她的睫羽染上层层叠叠的湿意，那双丹凤眼更显魅惑。

萧焕看不见雪花，也看不见她。

北风肆意猖獗，裹挟起雪星子，疯狂地往人们的脖颈丶衣袖里钻。

“阿昭，风太大了，你先进……”

萧焕的话硬生生顿住，因为温昭雪不知为何牵起他两只手。

“这是京都的初雪，”温昭雪把他两只手掌打开，摊在半空中，“世子爷，你看不见也没关系，你可以感受，雪花落在手上是不是很痒？”

“你现在想象你站在一个小院儿里，身旁是一颗腊梅树，上面有许多含苞待放的花朵，院里有烛火，满天的细雪如同柳絮纷飞……”

“这么一想，就跟现在的景象一样了。”温昭雪望着他，目光炯炯，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萧焕楞了许久，心中情意飞速滋长，又被他拼尽全力压住，他反握了握她的手，“嗯。”

萧焕和温昭雪三天后出发去了江南。

同行的有闻曜和杏儿。

这其实和温昭雪最开始想象的不一样，她本来还想带上清栀和容嬷嬷，但是清栀不见踪影，容嬷嬷年岁已大，不喜舟车劳顿，也不愿前往。

这几日接连大雪，路面结了冰，马车行驶速度很慢。

车内烧着炭，温暖舒适。

闻曜一直在给萧焕念书，温昭雪则带着杏儿看最新的话本子，两边各有各的乐趣，一时相安无事。

温昭雪和杏儿之间并无避讳，她单手搂着杏儿，下巴就磕在她的肩膀上，小声念着话本子，到了有趣的地方两人都哈哈大笑。

闻曜望去一眼，发现两人脸颊都要碰在一起，他不自觉摇摇头，心想阿昭真是没个分寸，尚未把杏儿迎娶回家，便对她如此不守礼数，若是将来不要她了，那杏儿又该如何自处？

“怎么不念了？”萧焕等了一会儿，见闻曜一直没动静，出声道。

“啊？”闻曜匆匆收回在杏儿身上停驻的目光，忙低头在书中寻找刚才断了的点，偏偏脑子不中用，竟然忘记刚才念到哪里了。

“唯愈疾，然后见魏武之爱才最笃……”温昭雪方才特意留了心眼，这会儿好心提醒，被热气熏得微红的脸颊透着似有若无的讥诮。

闻曜忙接着那句话往下念。

温昭雪暗自窃喜，她刚才可是将闻曜的神情瞧得一清二楚，总算拿捏到闻曜这点小心思，她不好好治治他，心里都过意不去。

当日晚，四人行至兴安，选在洪福客栈过夜。

客房内，萧焕面露忧色。

“今日我未去宫中讲学，林殊必然察觉事有蹊跷，此刻他应该已有行动，此番去江南，危险重重，片刻也不能掉以轻心。”

闻曜自然知道事情轻重，“世子放心，闻曜一定竭力护世子周全。”

“不，”萧焕寡淡的神色变了变，“你优先保护阿昭。这次带他出来本就是为了应付父亲，他本不必涉险，我不希望看到他有事。”

闻曜不平道：“世子爷，那阿昭分明就是无耻小人之辈，他今日行径……”

萧焕擡眸，颇为疾言厉色，“够了！又忘了我跟你说过的话？别妄加议论他。”

闻曜再次应下。

萧焕：“李氏长子李开晟出现在江浙一带的消息已经在京都散播开来，京都闻风而动的人不少，李闺宁究竟会不会前往江浙却也不得而知，但记住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疑分子。”

就算这个李闺宁什么也不知道，他找到她，暗中把她保护起来也好。

门外掠过极轻的脚步声，温昭雪蹑手蹑脚离开。

她一直知道萧焕不相信她能治好他的眼睛，那么他此番前往江南，必然还有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