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序（二十二）（2/3）

的正宫，论规矩撵出宫去都是轻的。

她忐忑问季全，季全却叫她宽心：“主子爷已经打发人往东边儿万壑松风去回禀过了，太上皇后只问您身子有无大碍，叫咱们御前的人好生照看着，旁的没多说。”

如因鼻尖发酸，她早就失了额涅，此刻坐在额涅曾经住过的地方，又听见太上皇后这样体恤的话语，叫她心潮汹涌，险些红了眼眶。

季全说：“您就安稳在这住着，万岁爷是敲山震虎，您往正宫里这么一搬，没有人再敢动您了，连带着您家两位小少爷在外头也安全了，除非那些人是活够了嫌自己命长。”

兰隅绑好药布，正好御茶膳房的管事太监在外头探头朝里看。见着如因瞧过来，忙低了头进来请安：“掌柜的万福，奴才是御茶膳房总管太监刘大海。”

即便是御茶膳房的太监那也是个总管太监，宫里头的太监一个比一个精，能坐上总管位子的绝非善类，更别说御茶膳房，管着皇帝入口的东西，比四执库的总管太监还得高半格儿呢。

如因哪好意思受他的礼，笑一笑算见过了面。

御前的人成日里在一处当差，默契是旁人无法想象的。刘大海看了季全一眼，并未说什么话，接着季全略一动头，刘大海便会意，拱拱手行礼退了出去。

如因正要开口问，楼下响起击掌声，她扶着兰隅出二层正堂，站在廊上朝下望。

底下是一队太监，已经鱼贯着捧着各类物件儿进了一层东边儿。季全给她解释：“这些都是万岁爷御膳所用之物，刚才刘大海是来问奴才，这会儿是不是该布置起来了。”

如因惊讶：“你们什么都没说呢，就能明白？”

季全有些得意：“咱们伺候的是阖天底下最金贵的人，自然心里都是明白路数的，不然也不能够留在御前。”

家里的奴才上上下下都是兰隅一手料理，她今儿算是开了眼，悄声在如因耳边嘀咕：“原本以为家里头的那些奴才调理的就够好了，没成想是小巫见大巫，今儿才算知道了什么叫规矩。”

如因轻笑着用胳膊肘碰她一下：“万岁爷是什么人，我又是什么人。咱们家里头料理的那些人足够了，你可别回去了又要兴师动众的重新立规矩。”

兰隅捂着嘴说：“您从前是不打紧，可往后就不好说啦，咱们家自然也得往宫里的规矩上靠，奴才绝不能叫您跌份儿【37】！”

如因又戳她一下叫她赶紧闭嘴。

这边儿东西刚置办好，前头远远儿传过来三短两长的击节声。季全儿侧身让了空：“万岁爷来啦，掌柜的该下去了。”

如因扶着兰隅从二层下来，正好皇帝自东卡门下头迈进来。

他刚见完军机大臣，脸上仍团着一层肃穆的威仪，随着步伐走动，两肩上的团龙若隐若现。

看见如因，皇帝的脸霎那间轻省许多，眼里透出笑意来。

如因还未蹲福，皇帝已经伸了手小心捏她的手腕：“换了药了？”

“是，”如因挣脱不开，只好任由他拉着自己的手臂朝里走，“换了新的药，这会儿已经觉不着疼了。”

皇帝点点头，看她一眼才撒开手。

如因跟着皇帝进了一楼东次间，里头一张长长的大桌上铺□□纹锦布，上摆琳琅满目各色菜肴。

皇帝净了手，坐上首主位，如因则十分自然的走到长桌另一端试菜太监的身边，从他手里接了碗筷要给皇帝试菜。

试菜太监一时反应不过来，就这么叫她把手里的东西给拿了去，他低头看着自己空荡荡的双手，十分懵的又擡脸看常旺。

皇帝隔着长桌看如因，脸上同样有些意外：“你做什么？”

如因被他问的更意外，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碗筷：“给您试菜呐。”

皇帝啼笑皆非，指自己身旁的一把空椅：“你没瞧见这儿有座？”

如因还未转过弯来，眼巴巴看皇帝：“您是叫奴才过去坐着试菜么？”

真是叫人头大。这脑子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假傻，怎么总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皇帝无奈，亲自起了身，走到长桌另一端亲把如因手里的碗筷拿下来放在桌上，又推着她三五步到了那樽圈椅旁，将她一下儿摁进了座椅里头。

皇帝自己坐回龙椅，一指如因手边儿摆好的碗筷：“跟朕一道用膳。”

如因这才回神，原来过来用膳是要跟她一起吃饭的意思，不是叫她伺候？

她有些傻眼，这才发觉常旺和季全两个人已经憋笑憋到脸红，就连兰隅也低着头，看来憋的很是辛苦。

如因觉得有些丢脸，低着头小声说：“哪儿有跟主子爷一桌吃饭的道理？”她又说，“上次在圆明园是个例，那是太上皇后发的恩旨。”

皇帝示意试菜太监试菜，又看如因，故意逗她：“你是不是嫌这饭吃的名不正言不顺？不如朕下道圣旨，命你往后都与朕同桌用膳？”

如因忙摆手：“算了算了，”她无奈，“只要您不嫌弃奴才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