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6 章（2/2）

，最后还是燕临出面才得来两贴药？”

那天夜里这事闹的不小，传到皇后耳里也是迟早的事，只当她说出来的时候，朝露竟无端有种替肖晗不值的感觉。

一个一直都向往云端，努力往上爬的人，在最接近胜利成果的时候，因为一点意外止步不前，甚至为了这个意外而甘愿后退，退到失去原本已经到手的东西。

朝露直到现在都没忘记，去岁同皇伯父一道去祭祀，肖晗立在他的身侧，一举一动间都透露出矜贵的气度，不容人侵犯的样子，而今却因为自己，被困囿在这东宫的一方天地里，郁郁不得志。

她没有再回答，亦是不知该如何回答，皇后执起桌上的杯盏置于鼻尖轻嗅了一下，唇角微勾，说的漫不经心：“太子喜饮新茶，但而今的东宫已经不再是众人奉承的对象，自然也拿不出什么好茶来招待客人，昭昭你说是吗？”

“皇伯母希望昭昭如何做？”

同聪明人说话不必费太多心神，尤其是这种有自知之明的聪明人，皇后今日前来的确是有求于她，却是端着求人的样子来迫人做事罢了。

“并非是皇伯母不允你们在一起，昭昭可仔细想想，若太子一定要同你在一处，那他失去的远比现在还多，身为太子储君的一切，身后裴家的支持，甚至连他为之拼搏多年的好名声也会一并失去，最后留给世人的，只会是一个同自己妹妹乱，伦的兄长。”

皇后希望她能主动离开肖晗，朝露终于读懂了她今日的目的。

谈话以皇后的离去而结束，朝露没有任何的表态，今日看似是皇后白费心思，事情无疾而终，但那被皇后搅乱的心思却久久无法平静。

一整日她都像一个失去灵魂的躯壳一样，脑海中在反反复复浮现的是肖晗驰骋沙场和在朝堂上舌战群臣的画面，意气风发，鲜衣怒马，可一转眼，就出现他在雨幕中为了两贴药而束手无策的样子，她内心被无尽的拉扯，一边是理智让她不要放弃肖晗，不要放弃这段感情，一边又是让她放手，肖晗适合更广阔的天空，不应只困囿于东宫这一隅天地。

头疼的就快要裂开了，她伸手想揉揉额角，擡手却发现额角处已经有人先她一步替她揉了起来。

“今日怎回来的这般早？”

握住在自己头上动作的大手，她边回头边问，入目去看到一双充满倦意的眉眼：

“今日他们谈及的事情我插手不了，索性便先回来了。”

“还能有你都不知晓的事？”她有些惊讶。

肖晗顺势在她身旁坐下，就着她的杯盏就灌一杯下去：“是说裴劭外放的事情。”

朝露诧异：“大哥外放？大哥在自丁忧回来后就一直在六部，怎这会突然就要外放？”

他回答：“他是裴家人，同我也算同根生，而今我尚且如此，肖旭怎能再放任他继续留在六部。”

裴劭行事在朝廷之中一向是有口皆碑，行的端坐的正，从不徇私枉法，一直都深受皇帝青睐，且肖晗同他的关系匪浅，两人既是朝臣和太子上下级，私下又有着姻亲的血脉关系，如此的人物，肖旭早就视其为大敌，未免夜长梦多，他主动游说皇帝，说江南之地如今流官匮乏，急需裴劭这样的栋梁之才前去接手。

“那便是是真的要走？”朝露还是将信将疑，握着肖晗的手心都变得湿濡濡的。

他捏了捏朝露的手掌，安慰：“怎还能有假？今日说起此事的时候，肖旭都是一脸的得意，想来不会是假的。”

裴劭不仅同肖晗交好，亦是他的左膀右臂，如今肖旭先是磋磨了肖晗的心智，又将裴劭外放，就像皇后说的那样，肖晗而今在宫里的境遇是岌岌可危的，若是他们在这样执迷不悟，那他就真的只能屈居在肖旭和许贵妃之下了。

她面色有些凝重，肖晗似乎也有所察觉，捏了捏她凝重的脸颊问：“怎这幅表情，是今日发生了什么？”

她苦笑一声，玩笑似的拂开他的手：“只是在想，他们将大哥外放，又会如何处置你和我？”

“杞人忧天，孤在京郊还有一处私宅，最差的结果就是被逐出宫去，到时候我们就去那里，守着宅子和那一亩三分地，再生俩个胖娃娃，如何？”

“如今孤身边只下你了，昭昭。”

这句情不自禁发出的喟叹让她有些不知所措，已经到了嘴边的一句安慰也被她再次咽下，比起那些言不由衷的话来说，似乎一个拥抱更能给予他力量。

愿景都是美好的，其中的曲折磨难没人看得见，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倘若要用他的一切换来这看似安宁的生活，她觉得自己是自私的，应该说，她不能如此做，肖晗天生就是上位者，本就该站在高处，而不是同她一样落在尘埃里，最终泯然于众人。

她窝在他的怀里，闭眼贪恋的汲取这个怀抱的温暖和气息，她没有能助益他的任何一点，带给他的只剩下麻烦。

相安无事的一夜过去，次日，又一次送走肖晗之后，她没有回朝阳殿，而是独身一人去了皇后的凤栖宫。